青晨看著小茵茵黑亮眼眸裏透出的欣喜,她笑了笑,寵溺的摸著她的頭說道,“小茵茵,先讓你春荷姑姑帶你下去試穿下衣服吧,要是不合適,母後再幫你改改。”
小茵茵乖巧的點了點頭,便隨著春荷還有其他的宮女退到裏殿換衣服去了。
青晨有了空閑,抬眸去看向齊梟和小白。這一對父子兩待在一起時,大的幼稚,小的也幼稚。就像現在,父子兩一個想要在自己兒子麵前保持他的絕對權威,另一個明知道根本不是他父皇的對手,卻又總是去挑戰他的權威。
父子兩真是幼稚到她都不好意思跟別人說她認識他們父子兩了。
青晨嘴角含笑時,殿門口衛風卻像是有急事,匆匆而來。他走到殿中央時,便向殿中幾人稟報著,“啟稟太上皇、太後娘娘,楚國那邊送消息來了。”
楚國那邊的消息隻能是齊梟和青晨女兒的消息。齊梟和青晨遙遙對視了一眼,兩人眼裏皆是閃過一抹亮光。
齊梟撇下小白,徑直的來到衛風麵前,衛風小心翼翼的將一封信送到齊梟的手裏。齊梟拆開信封一看,信是他之前安排在楚國找人的手下寫來的。
他在信中告訴他,他們找到一個有可能是小公主的小姑娘了。小姑娘年紀和小公主差不多,臉上烙刻著一個“奴”字,也是跟著她的主人從楚國遷徙到晉國的。
他們那邊已經讓人安排將孩子往雲龍國這邊送來了。至於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公主,一切都得等齊梟來定奪。
齊梟兩條濃黑如刀裁似的眉毛舒然一挑,青晨本就緊張的注視著齊梟。等齊梟剛把信看完,她已經走到齊梟身側,將他手裏攥著的那封信搶了過去。
這一看,她心裏先是一喜。
後而又是一沉。
“皇上,這信上寫著孩子臉頰上被烙了個‘奴’字是什麼意思?”
她眉間憂愁凝固,半斂的眼眸下結了一層愁霧。
之前齊梟並沒有告訴她這件事情。
齊梟幽邃的鳳眸黑沉沉,兩條剛挑起的眉毛又緊皺起來。見實在是瞞不住了,他便也實話實說了,“之前孩子被毀容了。”
簡單的幾個字砸的青晨的心上,頓時就好似在她心窩裏戳出一個血窟窿。她攏在寬袖裏的手指青白一片。她自己就曾經被毀過容,現在她的女兒竟然也和她有著相同的命運。
這樣的結果,她有些難以承受。
小白也是第一次聽說自己的親妹妹被毀容的事情。七歲的他也算是懂了一些事情了。他黑耀石般湛亮的眼眸看了看臉上神情明顯落寞下去的青晨,幾步之間來到青晨的麵前,扯著她的手腕,乖巧的安慰著她,“母後,別難過。您不是天下第一神醫的徒弟嘛,等皇妹回來了,您好好給她治一治,一定可以治好她的臉的。”
卷而密的睫毛將他黑亮眼睛裏閃過的擔憂掩蓋住,“等皇妹妹回來了,我這個當皇兄的一定會好好保護她。一輩子都會好好保護她的。”
到底是骨肉相連的血親,想到他和皇弟都能在父母還有族裏的長輩關懷下長大,他們的妹妹卻是一出生就被迫離開了父母,小白心裏很難過。
大白也搖著尾巴,在青晨的腳下輕蹭著,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告訴青晨,它也可以和小白一起保護小公主的。
齊梟走到青晨麵前,輕歎了口氣,“之前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現在看來,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對的。”他輕拍著青晨的肩膀,又安慰著,“別難過了。可能過幾天咱們就可以見到她了。”
最後一句話他是在安慰青晨,又何嚐不是在安慰他自己。等待太久了,真的希望奇跡能降臨在他們的身上。
“母後,我換好衣服了。”一個悅耳的女聲從裏殿飄出。青晨怕讓小茵茵看到她難過會讓她產生什麼誤會,便連忙伸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珠兒,臉上揚起一抹笑容,目光看向跑出來的小茵茵。
五歲的小茵茵穿著水粉色的襦裙,頭上梳著兩個花苞頭,走動時裙擺飛揚,讓她整個人像隻快樂的蝴蝶。
她一頭撲進青晨的懷裏,“母後,茵茵很喜歡母後給茵茵趕製出來的衣服。”
可能是因為剛才跑動的緣故,她白嫩的臉頰上浮起了兩抹嫣紅,一張臉又圓圓的,看著討喜得讓人恨不得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青晨目光輕晃了晃,眼前卻是又晃過一張被烙刻上“奴”字的臉頰,她心頭一顫,嘴角邊的笑容就有些僵凝起來,“咱們小茵茵穿的可真好看……”
話完,她就輕撫著她的頭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