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沉月宮,陸挽棠便先下了轎子,和良妃分開了。

說實話,光是抬頭看著沉月宮那牌匾,她都是覺得分外的親切。

陸挽棠緩緩的進去,看著那些熟悉的景色,最後目光就落在了那海棠樹上。

一樹的火紅,開得叫人恍惚。

隻是剛看過張貴妃那般模樣,這會兒再看見這耀眼的紅,就總覺得有些不吉利,心裏也有點兒膈應。

所以陸挽棠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幹淨的水麵,“再過些日子,就該有荷葉了。”

海棠笑著說:“天氣好的時候,娘娘就能垂釣了。裏頭有好些大鯉魚鯽魚什麼的,釣上來,就讓顧影做了吃。”

顧影於是笑罵:“要幹活兒了就想起我來了。玩時怎麼不想著我。”

陸挽棠抿嘴笑:“到時候一起釣,誰釣得多,就賞一把銀瓜子。”

“那娘娘快歇歇,過兩日咱們就來釣來。”回了宮裏,最高興的還是青薔,就這麼一會功夫,就已是十分感慨了:“還是咱們自己宮裏自在。”

在湯泉宮裏,最開始住在蕭翀光宮裏,那是真不敢造次。

後來搬出來,那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處處也都不如沉月宮。

“娘娘,回頭咱們種點南邊的花罷。”碧蓉也是如此的說一句。儼然對未來充滿期待。

“你們慢慢去弄罷,別太招搖就是。這些日子,也盡量少出去走動。更不要和旁人起衝突。”陸挽棠吩咐一句。

碧蓉當然知曉是為什麼,當即歎一口氣:“娘娘受委屈。”

陸挽棠進了屋,瞧見椅子旁邊花凳上擺著的蘭草都開了花,登時一笑:“又有什麼委屈的。”

張貴妃哪樣才是真疼呢。

這頭陸挽棠有些累,所以便在貴妃榻上歇一歇。

合上眼睛時,她還想著,蕭翀光這個時候,估計是焦頭爛額的。

蕭翀光這個時候,可不是焦頭爛額的麼?

張貴妃被暫且抬著回了自己宮殿,蕭翀光也跟著去了。

路上遇到了匆匆趕過來的蕭承瑞,蕭承瑞又哭又鬧的,宮女都管不住。

說真的,看著蕭承瑞那副哭鬧的樣子,蕭翀光心裏有些心煩,便忍不住嗬斥一句:“還不住口!多大的事情?就隻會哭哭啼啼?”

蕭承瑞如今最怕蕭翀光。

被蕭翀光一嗬斥,登時脖子一縮,連動都不敢動了,哭聲更硬生生憋在了喉嚨裏,半點聲音都不敢出。

看著蕭承瑞這幅樣子,蕭翀光心裏就更加煩了。

蕭翀光按了按眉心,也按下了自己突突亂跳的怒火。

隻是這個怒火,在張家人到了的時候,到底忍不住發了出來。

張首輔今年也快五十了,倒不見多少老態。

張貴妃長得很像張首輔——

隻是此時看著那熟悉的眉眼,他卻不覺得親切,反而是一股怒氣就“騰”的升起來。

一時之間沒克製住,蕭翀光就嗬斥質問:“張愛卿!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好閨女!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張首輔在來的路上,已是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麵對蕭翀光的指責,張首輔一把年紀也忍不住老臉燒紅:“陛下息怒,是微臣那不爭氣的女兒,給陛下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