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梳子梳了下他那一縷長發,看見他微微眯了眼睛似乎並沒有什麼抵觸,膽子便漸漸大起來,拿了梳子從他的頭頂順著往下梳理起來。
大約是之前披散得厲害,好多發絲都打結了,黎雨初梳的時候好幾次都把他弄疼了,但他卻絲毫沒有任何的表現,隻靜靜地讓她給他梳。
等著頭發終於梳得柔順了,她手握著他的頭發,嘖嘖的發出感慨:“你的發質可真好啊,比女子的頭發還要好!”
“你可見過女子為自己是白發而感到高興的嗎?”他依然閉著眼睛,但卻回答了她的問題,口氣是淡淡的,黎雨初從中聽出幾分的悲涼來。
黎雨初歎口氣,輕聲道:“雖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天神指定的人,但其實在你的心裏卻十分在意自己的與眾不同。這從你每次白發在別人麵前暴露的時候都要抓狂就能看出來。
“你表麵看著高傲,其實骨子裏十分自卑,你不喜歡跟別人不一樣,更加在意別人叫你妖怪,所以當你猝不及防的在別人的麵前暴露了自己的時候,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隻想躲藏隻想掩飾,而每當你如此的時候,正是你最容易被人擊敗的時候。那個白衣人想必也是利用了你的這個弱點才會打贏你的。”
淨的身體忽然僵直起來,他緩緩轉頭,聲音冷冷:“不要總是一副你很了解,一切盡在你掌控中的模樣,別人的事情,個中的原委,你知道多少?不要妄自猜測,還得意洋洋地認為自己是對的!”
被他駁斥了,黎雨初也不生氣,隻平靜回道:“沒錯,你說得也許是對的,別人經曆了什麼如果你沒有經曆過,就沒法子當真感同身受。我自然是不能知道你到底有過怎樣的經曆,又受到過多少痛苦,但我知道,人始終還是要麵對現實的,坦然接受現實才能讓我們的心得到平靜。”
淨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才問:“我的頭發梳好了嗎?”
黎雨初立刻將他的頭發規規整整的束起,用冠束住,然後對他道:“好了。”
他轉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看了好一會都看不出他滿意不滿意,但黎雨初也不在乎這些,畢竟她是被迫給他梳頭的。
“頭發也已經梳好了,你放我走吧!”她再次表達自己的訴求。
他搖頭:“不行。”
黎雨初氣急,正要與他爭辯,外麵卻響起人聲:“主子,已經按照主子的要求處置白了,主子可要去看看?”
淨站起身來,看向黎雨初:“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嗎?”
黎雨初還沒回答,淨的手就已經拽了她的胳膊,不容分說地拉著她往外走去。
心知這個淨是鐵了心不會放過自己了,黎雨初索性就不想了,幹脆跟著他去瞧瞧熱鬧。
跟著淨進了一個小屋子,印入眼簾的情景把黎雨初給嚇了一跳,隻見屋子裏的椅子上綁坐著一個人,這人的上衣被剝了,上身密密麻麻地紮滿了大約三寸長的銀針,銀針沒有完全紮進身體裏,露出一大部分在外麵!而這個人正是之前打敗淨的那個白衣人首領!
瞧見黎雨初跟著淨走了進來,他立刻暴怒起來,瞪著黎雨初:“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是他的人!”
他那陰毒的目光非一般的可怕,黎雨初看了心裏不由地瑟縮了下。
“她不是我的人,我跟她也是敵人。”淨緩緩回答。
白衣人冷哼:“敵人?你們騙誰呢,她是你的敵人還會幫你?”
“我是實在看不下你的行事作風了,撒毒粉偷襲也就算了,最起碼給自己的對手留點尊嚴吧,抓住別人的弱點狠狠戳不是大丈夫所為。”黎雨初插口道。
“大丈夫,嗬嗬!”白衣人嘲諷而笑,“你問問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做過多少大丈夫做的事,他是黑暗裏的蝙蝠,做的事情從來都見不得光,真是可笑,你現在跟我說看不得別人用卑鄙手段對付他,要對手尊重,也起碼值得對手尊重才是,啊——”
白衣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痛苦的哀嚎打斷了,黎雨初驚望著淨,隻見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正將白衣人身上紮著的針一根一根全部打進他的身體裏麵。
密密麻麻的針深深的刺入身體裏,各種髒器都沒法幸免,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想都能想象的出來是怎樣!
看著白衣人因疼痛扭曲的麵孔,黎雨初不由地打了個寒戰,對淨道:“你這樣是否有點太殘忍了?”
“若我不如此,回頭說不定哪一日.我便會和他一樣!”淨沉聲道,將白衣人頭頂的最後一根格外長的針,從他的百會穴打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