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一動,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而釋冉,也是此道高手,又曾經得到赫連玥和孟婆的傾囊相授,他對赫連玥布陣的習慣了若指掌,他這時也看出了玄機所在。
幾乎是同時,他倆的劍尖都指向了桌麵的東北角和兩張椅子的東北角,定住陣眼,在它不能隨機再做改變時,他倆劍芒吞吐,已經傾盡全力,破開紫竹桌椅。
陣法解開的同時,紫竹桌椅化作飛灰,消失在黯淡天光下,在一個浸潤著黑色和紅色曼陀羅花的池子裏,漂浮著三個兩尺多高的黑褐色酒壇,馥鬱醇厚的清香隔著酒壇,也能讓人聞到。
那香氣非常奇特,層層遞進,呈現不同的嗅覺,似乎融合了無數滋味在裏邊,單是聞一聞,就讓人的神思有些飄忽迷離。
果然是奇絕無比的酒中極品!
流水沙大喜過望,飛掠上前,俯身就要去抱那三壇絕世奇酒。
可是,她指尖還沒有觸到酒壇,就見一道灰色影子倏然一閃,以不可思議的奇快速度,從他們幾個的眼皮子底下,將三壇奇酒擄走!
那暗中覬覦的人出手實在太快,又太突然,出其不意中,雲落天和釋冉姑侄的反應都稍微慢了一拍,等他們驚醒出手攔截,已經晚了一步,隻看到一條淡淡的灰色影子電光石火間就已經逃匿到曼陀羅花海深處。
那人奔逃速度雖然快到毫巔,雲落天還是看清了,似乎是忘川上的擺渡者無麵人!
奇怪,他究竟是什麼人物?為何會身懷如此驚世駭俗的功力?他奪取曼陀羅酒又有何用?
雲落天來不及多想,俯身抱起小影,匆促問:“流水沙,你也看到了,想奪取此酒的人,並不止你一個,你要是希望我繼續幫你,就趕快為小影解除痛苦。”
流水沙這時也預感到了奪取神酒的難度,略一沉吟,隨手拋出幾個藥丸,徑自飛進小影口中,入口即化:“這藥丸可以暫時讓她體內淡淡蠱蟲陷入休眠狀態,你施法將血止住吧。藥效隻有一天,如果我不替她解毒,她明天這個時候,會繼續遭受蠱蟲的侵襲,血流不止,疼痛難當,誰也愈合不了她腹部的傷,除非我親自出手。”
說罷流水沙便飛身去追那灰衣人,雲落天他們也不敢延誤片刻,立即齊齊追趕過去。
等他們追到一處幽深難測的山洞時,洞口被突然封住,他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算將洞窟打開,飛搶進去。
洞穴裏磷火浮動,鬼影重重,氣味非常刺鼻,最深處,是一個不太深的池子,渾濁的黃色漿水裏,浸著一具骷髏,那灰衣無麵人正將曼陀羅酒澆灌在骷髏身上,從頭到腳仔細淋下去,就像是在仔細為他洗澡。
流水沙心疼得大叫:“放下酒壇!”
她飛撲過去,一邊出手阻止他倒酒,一邊腳尖一勾,想將剩下的一個酒壇取到手中。
無麵人身影絕快,一邊躲閃招架,一邊繼續傾倒,不管流水沙怎樣阻擊,都改變不了他的動作。而她腳尖勾起的那壇酒,也被無麵人一拂衣袖,槍奪入懷,滑落他袖子裏。
雲落天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不想貿然參與決鬥,他一邊密切留意著流水沙的生死,一邊問:“擺渡人,你為什麼要搶奪這幾壇酒,我們不想追問,但是請你留下來一壇,送給流水沙,換取她的解藥救治小影可以嗎?你需要什麼報酬,我都可以給你,隻求你給小影留下一壇活命之酒。”
無麵人一邊交手,一邊打量了雲落天懷裏的小影一眼。
他沒有五官,可是他轉頭過來的動作,還有散發出的意味,都像是可以感知到別人的話,可以看到麵前的一切東西。
他略微思量了一下:“我可以為這小麻雀留下一壇,不過,你們要趕快幫我將骷髏身上的酒運功逼入他體內,讓他完全吸收到酒效,如此,我就不必再多用一壇曼陀羅。”
流水沙憤然道:“不行,雲落天,你們要幫我將骷髏身上的酒全部施法回收,不能讓他浪費這些寶貴的酒水!快點!”
無麵人冷笑:“你們能夠相信流水沙取得曼陀羅酒,就會收回蠱蟲,放過小麻雀嗎?”
雲洛天一驚,的確,以流水沙的性情,她絕無半分憐憫心,也向來不遵守信諾。她的承諾,值得冒險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