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繁星點點。
風若歆一直陪伴在幽予胥的身側,直到他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隻是,他依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死死地握住,不願意放開。
窗外的冷風拂過,黃色的燈光在搖曳,震得窗戶微微作響。
一隻手被緊緊地握住,風若歆另一隻手撐著下巴,靜靜地坐在床沿上,凝視著此刻陷入夢境中的男子。
那黃色的燈光下,那男子的麵容更顯消瘦,蒼白之態盡顯,他微微皺起眉頭,慘白無血色的雙唇輕輕地抿起。
或許,是因為內傷所帶來的劇烈的痛意讓他不能安穩入睡;又或許,是因為隱晦的夢境在衝擊著他的心牆讓他徹夜不安之眠。
“二小姐。”衣顏悄悄地走進來,低聲在她的耳側說,“你長日奔波徒勞,需要休息,此處交給衣顏即可。”
風若歆抬眸,看著近在咫尺黃光下的衣顏。
她的臉色抹上了淡淡的姿粉,更添了幾分嫵媚清麗之色。
“嗯。”風若歆點頭應是。
風若歆嚐試著緩緩地把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抽出,然而,她一動,那入睡的人的手無意識地握得更緊了。
衣顏見狀,從衣兜裏掏出了一根銀針,輕輕地在幽予胥手上的某一個部位上,一紮。
那原本收縮極其緊的手緩緩地鬆開了,呈現了放鬆的狀態。
“衣顏,辛苦了。”
“二小姐,早點休息。”
風若歆轉身之際,緩緩地打開了幽予胥塞到她手裏的錦囊。
黃色的燈光仍在顫抖。
她低著眸,眸光黯然。
風若歆雙眸緊緊地凝望著手中的錦囊,她的眸光隨著顫動的燈光在抖動,那原本清涼的麗眸蒙上了一層水霧,水汪汪的。
她的雙手微微發顫。
那錦囊裏,是她想要的,是她曆盡千辛萬苦也要到達幽國的另一個目的——借兵。
此時的燕國兵力根本不足,由於兩年前七公主軒轅婧出兵討伐予國一戰,遭到了予國拚死的抵抗,損失了不少的兵力。
那一戰,雖然燕國贏了,但是也難以掩蓋燕國戰後所帶來的後果。國庫的虛空,兵力的不足,根本難以抵擋相國府與燕國分支大北的聯合。
唯一的辦法,借兵!
借兵的最好方法便是幽國,幽國地勢平穩,便於行軍,有利於整個軍隊的速度推進,而且,幽國相對於商國來說,位置上,比較靠近燕國的大北,利用幽國之兵力突襲大北,大北顧此失彼,必定死守住分封邊城。
二十萬的兵力相抗,便可解燕國國都一時之危機。
“為什麼?”風若歆的聲音不禁顫抖起來,她輕聲地喃喃,“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她的手裏——幽國攝政王的兵符。
二十萬精兵的兵符,他用作交換條件,給了她。
三年的執政時光,換取他手中的兵符。
他這麼做,是為了讓她可以安心一些嗎?
難道……這一切真的僅僅是因為素雅公主嗎?還是說,這背後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風若歆沉思著,直直地往前走,前腳剛踏出門口,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那一股淡雅的龍涎香氣縈繞在她的身側,清香淡雅。
風若歆無意識地往那人的懷裏輕輕一靠,緩緩地伸出手,摟住他的腰,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裏,一言不發。
“歆兒,怎麼了?”軒轅灝感覺到她不太對勁的神態,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問。
他的唇在她的耳邊,輕輕一吻,溫熱的吻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溫熱微揚的輕吻落下,風若歆微微抬眸,對上他如夜色般黝黑的雙眸,那濃鬱的墨黑中凝聚著一點光亮,如同偌大的夜空中,僅此唯一的兩顆星辰在發亮。
“灝……”
風若歆輕聲地喚著他的名字,她第一次如此。
“嗯?”軒轅灝嘴微微彎起,寵愛地撫摸著她半挽起的發絲,柔聲道,“歆兒,怎麼了?”
風若歆摟住他的腰的雙手緊了緊,整個人依舊緊緊地縮在他的懷裏,臉上露出了笑意說,“一天沒看到你,想你了。”
那笑瑰麗如夜間妖嬈盛放的玫瑰。
三年之約,換燕國的平穩。她願意。
隻是,她的心是沉重的。
——攝政王,若是幽國政權交予一個外族女子怕是難以服眾。
——二小姐,做本王的王妃,三年之後,你便可離去,本王保證不會動你絲毫,我們……隻做有名無實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