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安拿起相框。
一個少年手插口袋,冷冷地望著鏡頭,黑瞳如墨,深邃宛如蘊藏著浩瀚宇宙,眼波如漣漪,一圈一圈蕩得她心神不寧。
這張照片,是她拍的。
她不禁撫摸照片上少年的臉。
那是大學時期的薄言,是她最愛他的時候。
“好看嗎?”
一道幽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簡安連忙把相框放下,慌張轉身,雙手壓在桌上,一雙清澈的眼中不安在閃爍。
男人淡淡地瞥向她身後:“怕什麼?”
她結巴:“我,我沒有怕。”
“所以,照片好看還是不好看?”
他似乎對這個問題很執著。
簡安硬著頭皮:“我拍得肯定好看。”
“哦?”
“照片裏的人也很好看,年輕。”
她的下巴被擒住。
“嫌我老了?嗯?”也不知是誰一走三年。
“沒有,你才沒有老呢,三十歲還沒到老什麼老。”她尷尬地笑著。
“下去吃飯了。”他鬆開她,話音意味深長。
簡安跟在他身後離開。
薄家很大,除了中心區域的一條旋轉樓梯外,在旁邊有供直上直下的電梯。
所以按旋轉樓梯是為什麼呢?
也許是因為好看?
簡安在心裏默默的琢磨。
餐廳在客廳旁,厚重的木質門一打開,一條長桌出現在簡安麵前,四五個傭人畢恭畢敬的站在桌旁,手裏端著托盤,果酒和羊排等食物散發著誘人香氣。
主位上,一個中年男子端坐,他麵前放著一碗奶油蘑菇濃湯,拿著報紙戴著眼鏡,一個字一個字研究最新新聞。
沒有想象中的……不適應。
簡安以為自己見到薄易豐會勃然大怒,或是直接出言不遜之類,可是,什麼都沒有,她就靜靜地站著,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沒有仇恨,沒有親切。
“老爺,少爺和少夫人已經來了。”管家提醒道。
薄易豐將報紙放下,取下眼鏡,笑道:“我一直問薄言,他的妻子是不是你,果不其然,繞了一圈你們還是在一起了。”
他打著領帶,穿著西裝,很正式的打扮讓他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的樣子,說是薄言的哥哥都不過分。
“伯父好。”簡安機械般僵硬著問候。
“伯父?哈哈哈哈,薄言,看來你對老婆不太好。”
簡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嫁給薄言了,應該管薄易豐叫爸才對,可,那個字她真的說不出口。
薄言淡淡‘嗯’了聲,帶簡安入座。
大廚就在旁邊,很快一道道香味撲鼻的正餐上桌。
簡安吃地有些窘迫,隻盯著麵前的東西吃。
“薄言,幫你老婆夾菜,別光讓她吃麵前的菜,那都是葉子,能不吃飽。”薄易豐骨節輕敲桌麵。
“想吃什麼?”薄言側首問身邊人。
“羊排看起來不錯,我想吃那個。”她抱歉地笑笑,“我第一次見家長有點緊張。”
薄易豐大笑:“能理解,以後有空常來,就不會緊張了。”
緊張?
薄言瞥了她一眼。
這小人大風大浪都經過了,怎麼可能為了這點事緊張?
怕是她心情複雜,所以吃不好飯吧。
薄言拿起手帕擦拭嘴角:“爸,我們還有別的事。”
“嗯,你去公司可以,但是簡安必須留下。”薄易豐說話時還是在笑著,但聲音中,已經多了份上位者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