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春草過來皇城之後,轉眼又是接近兩個月的時間過去。
於是,就在這個新年將近的時節之中,皇城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這一場雪對於省城來說算是十分晚的,可是對於皇城而言,卻已經算是一場意外。
皇城地處南方,常常是不下雪的。
春草現今跟著趙玖兒住在陳家,這會兒撒著歡兒的從外邊兒跑進來,手裏還捧著一捧的雪。
趙玖兒正在看著那些被天下物流所招攬過來的人經過這一個多月學習之後的成績單,聽著春草的腳步聲不禁抬頭看去,而這一看便是一愣。
趙玖兒麵上帶著十分顯而易見的詫異,朝著春草笑道,“這又是在做什麼?”
“在玩兒雪。”春草張口便道,絲毫不做隱瞞。
這事兒趙玖兒當然能看出來,而她口中所想要問的,則是春草為何在這麼玩雪。
“你不是隨著晟哥在北方待了許久?怎麼見著雪還如此意外?”
春草是從先太子出事兒了之後就開始跟在許晟身邊兒伺候阿七的,滿打滿算也有七八年的光景,按理來講,應當對於“雪”這樣東西,早就沒有什麼新鮮的感覺了。
這本來是十分尋常的一個問話,然而春草聽在耳中,卻不由得耳根子一紅。
趙玖兒一愣,旋即頗為敏銳的在其中發現一絲的不尋常,連忙便起身,趁著春草轉身要溜走之前拽著這人袖子又問了一句,“來來,不妨與姐姐我好生說說。”
趙玖兒實際上隻打春草幾個月的時間,平日裏雖說被春草一口一句“玖兒姐”的叫著,卻也從來沒有擺什麼大姐大的架子,這會兒陡然一擺出來,卻令春草隻剩下招架之功。
兩人在這兒這麼鬧了一會兒,春草終究還是招架不住,笑著和趙玖兒討饒。
趙玖兒咯吱了春草幾下方才鬆手,頗有些氣喘的站在一旁看著她,口中笑道,“你這小妮子,方才不說,偏偏要到了這時候被人逼迫著開口。”
春草雖然與趙玖兒鬧了一陣,可是卻並沒有氣惱的意思,這會兒隻是嗬嗬笑著,無奈的朝著趙玖兒一討饒,口中說道,“玖兒姐,我哪裏是喜歡雪,我隻是喜歡每年的第一場雪而已。”
聽著春草的這個理由,趙玖兒不由得一愣,旋即眉眼彎彎笑道,“就是這麼個理由,那你不好意思說些什麼?弄得神神秘秘的,搞得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別的念頭。”
聽著這話,春草不由得朝著趙玖兒吐了吐舌頭,“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隻是我喜歡每年的第一場雪,還喜歡收集雪水。這事兒曾被晟哥嘲弄過,現在我屋子裏還有不少壇子來著……”
趙玖兒原本聽著還不覺得什麼,聽到後來不禁猛地一愣,旋即頗為難以置信的朝著春草開口道,“你說……你屋子裏那些都是雪水?!”
“是啊。”春草點點頭,“這事兒我不曾告訴過你和娘,但是晟哥是知道的。”
趙玖兒臉上“刷”的一下便露出了一個十分難看的表情,旋即朝著春草做出一個“嘔吐”的動作。
春草眨眨眼睛,“玖兒姐……你這是怎麼了?”
“我……”趙玖兒表情十分難看,看著春草的神情甚至都帶上了一些難以捉摸。
“我和娘,用你屋子裏的雪水泡過米……”最終,趙玖兒極度艱難的,朝著春草開了口。
頓時,春草的神色也變得異常精彩起來。
原因無他,雖然將雪水泡了米的人是趙玖兒和許蘇娘,可是實際上,吃了那些米的人,還是他們所有人啊!
趙玖兒見著春草的神色也有了些微的變化,不禁心中一樂,嘴上也不再逗弄春草,而是開口笑著道,“好啦好啦,不過是一些雪水,看著尚且還算幹淨,吃了便吃了。”
“可是……”春草頗為尷尬的看著手中的一捧雪,目光還是十分微妙,“這東西說白了……還是挺髒的。”
雪與水是一樣的,既然能夠落下來,便說明其中存在著結晶核,換句話說,在最內部,是具有細小微塵的。
可能隔著瓦罐看的不太明顯,但如果說幹淨,那是不可能幹淨的。
趙玖兒又是一樂,剛想要再說幾句什麼,卻聽到頭頂似乎有些許聲音傳來,趙玖兒登時目光一亮,直接站起身來便朝著門口兒的方向看去。
果然,就在片刻過後,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影閃身進來。
“晟哥。”趙玖兒連忙叫了一聲。
“玖兒。”許晟也是朝著趙玖兒一笑,一雙眼睛裏帶著十分分明的溫度,與外邊兒的飄雪截然不同。
趙玖兒上前走了幾步,也沒顧著春草還在這兒,便將許晟已經落了雪的衣服脫下來放在一邊兒,旋即又給他拿了個大布巾塞在懷裏,“快擦擦,連傘也不打,你就不怕著涼。”
這語氣雖然是帶著些許嗔怪意味的,可是其中的關心,卻顯得十分的明確。
許晟本來不大在乎這些事兒,不過有人替自個兒操心,登時也就是一笑,從善如流的接過來擦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