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是膽怯地選擇了離開寧城,去了一片陌生的土地重新開始。
整整一年時間,我改名換姓,斷了與所有相識之人的聯係,不再去打聽薛暖冬的消息,他的名字成了我心底最深處的禁忌。
說到底,我就是怕,怕聽到一些自己無法承受的消息,最終將心底深處那根緊繃的弦給崩斷,怕看到他與那個美麗女人之間的幸福,怕看到自己的兒子喚著除我之外的女人媽媽,以致於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我一個人就像縮殼的烏龜般,躲在一個小鎮上過著再平凡不過的日子。
我以為會就這樣過下去,直到我死去那一天,沒有想到會再一次見到那個美女。
那一天,我正在上班,她找來的時候,我震驚了好久。
她說:“我們談談吧。”
“不必了。”我果斷拒絕,我一個失敗者,跟她一個勝利者有什麼可談的?
我騎著單車從她身邊滑過,她衝著我的背影喊:“薛暖冬快死了,嘴裏不停地喚著你的名字。”
我渾身一僵,腳下頓時一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摔倒在地,可我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推開單車爬起來,轉身奔向美女,哆嗦著唇,不敢相信地問她:“你說什麼?薛暖冬怎麼了?”
我剛才一定是聽錯了。我不停地安慰自己,可美女的話狠狠地打碎了我編織的夢。
她說:“他快死了,一直在喚著你的名字。”
“不可能!”我想也沒想便否定,可是,奪眶而出的淚水還是出賣了我,我哽咽著說:“他好好的,怎麼會快死了?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一定是的。”
“慕夏涼,我就沒有見過比你更無情的女人,明明就是你對不起他,憑什麼你消失了一年,躲在這裏活得好好的?你知道他這一年是怎麼過的嗎?”美女瞪著我,恨不得上前來把我撕了。
我茫然地搖頭,她說:“這一年來,他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他沒日沒夜地工作,就怕有閑暇時間來想你,可是,他閉上眼,腦子裏全是你。為了讓自己睡一覺,他隻能吃安眠藥,劑量一次比一次大。”
“以往,應酬很少喝酒的他,在這一年來,來者不拒,經常把自己喝得爛醉,有好幾次都胃出血,在醫院像死狗一樣地躺著,看得我不知道多心疼。”
“堅強如他,好幾次在爛醉中抱著我哭得像個迷路的小孩,他愛你,想你,可是,他卻不知道怎麼麵對你。”
“他想默默地看著你,可你說走就走,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連偷偷看你一眼都不行。”
“你知道嗎?小蔚這一年來,有多少次哭著喊著媽媽,從睡夢中驚醒,哭得像個淚人?他又多少次想要跟爸爸在一起?就因為小蔚長得太像你,他又整天不停地看著你的相片喚媽媽,所以,他連看兒子多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你可以想象他一連七十二小時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地坐在角落裏發呆的情景嗎?你可以想象他在大街上看到一個背影與你相似,急切地跑上前去拉著人喚夏涼,卻被人罵神經病的情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