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放下建盞,看向沈蓉,“你若真願意那自然是最好,兩日後我們便去,你好好準備一下。”
沈蓉捏著指尖,神情有些緊張,“大伯母能否尋一個姐妹陪同蓉兒一起前去,蓉兒一人難免緊張失措。”
楊氏挑高了半邊眉頭,心裏暗忖她果然沒安好心,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你想誰陪你一同前去呢?”
沈蓉眨了眨眼睛,別過頭看向沈若華,細聲細氣的說:“若是長姐陪同,我定心安。”
沈若華手肘搭在一邊的桌案上,麵上噙著淡笑看向她,紅唇微動:“既然二妹如此說,那我必定要跟去了。”
楊氏心思一轉,笑著說道:“既然是去相看的,那必定不能僅我一人了。三弟妹,付姨娘,你們也收拾收拾,兩日後我們和蓉兒一道去湯家拜訪。”
“是,夫人。”顧氏倒是無所謂去不去,若是去了能有熱鬧看自然是極好。
付姨娘則是受寵若驚,她原是二房最不起眼的一個姨娘,現如今能陪同二房的小姐相人家,自然是欣喜萬分。
沈蓉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麵上看著沒什麼反應,實則心裏怨恨的滴血。
晨昏定省後,沈若華回到驚蟄樓,便盤問了一番湯家少爺的底細。
自從在楊氏那兒得知沈正元定下的人選後,楚恒就已經將湯家查了個底朝天。
湯家的少爺湯玉是湯家的獨苗,自小就備受寵愛,跟在湯老爺身邊學記賬和買賣。
湯家往上幾代都是經商的,興許是祖輩傳下來的天賦,湯玉的頭腦還算聰明,現在在湯家的一個店鋪做掌櫃。
而且他相貌也端正,房裏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從表麵上查到的來看,的的確確是個良人。
沈若華翻看著手中的書信,輕嘖了聲,“商賈世家,竟也有這樣不間斷的醃臢事。”
“湯家把這事隱瞞的極好,加之湯玉在人前偽裝的天衣無縫,自然不會有人知曉,他背地裏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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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蓉聽著嬴玠的所言,氣的渾身發抖,牙齒打顫:“不能人道,性情暴戾,還生生打死過三個通房侍女。好你個楊似梅,你居然給我找了這麼一個偽君子!”
她抄起手邊的建盞用力擲了出去,滾燙的茶水噴濺了一地。
沈蓉喘著粗氣,眼底的神色冰冷,喃喃說:“也好,屆時就要你自己的女兒,嚐一嚐這後果。”
“你先出去吧。”沈蓉衝著嬴玠擺了擺手,他抱拳行了個禮,便躍出了廂房。
站在邊上的琳兒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磨蹭的往沈蓉身邊靠了靠,輕聲道:“小姐,您說那藥有用嗎?”
“哥哥都說了,那是專門給死士服用的藥物,是王爺親自賞給哥哥的,怎麼可能沒用。”沈蓉眯著眸道。
“小姐,他現在還不知服用了小姐的藥物,那每月的解藥該如何是好?”琳兒心急,便多問了一句。
沈蓉瞪了她一眼,壓著嗓子喝她:“和你有什麼幹係!你老老實實在我身邊做事便是,這點子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出去!把地上的碎片都給我收起來,再給我烹一壺新茶去。”
琳兒點頭如搗蒜,半點不敢拖遝,“是是是,奴婢馬上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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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一早
湯家的宅子在市井中,買的一處不小的庭院,掛著湯府的匾額。
楊氏一行人乘了一輛馬車過去,湯府門前來去有不少的百姓,都注意到了沈府馬車上的標識,不自覺的停下了步伐,駐步議論著沈家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
楊氏先走下馬車,候在府前穿著紅褂子的婆子笑著走了上來,“沈夫人好,老奴有禮了。”
楊氏溫和的笑了笑,衝她點了點頭。沈若華等人也相繼走下了馬車。
因為是在外行走,她和沈蓉都帶著麵紗遮麵,沈嘉荷臨出門前也跟了過來,緊挨著沈若華。
那婆子看著三人掃視了一眼,心裏嘀咕怎麼來了三個小姐,還不等她想出頭緒,楊氏便道:“先進去再說吧,你們夫人現在何處?”
那婆子啊了一聲,回過神忙將她們往府內請,回道:“夫人去吩咐人沏茶了,彼時應該在前堂,夫人請。”
一行人邁進湯府大門,門口百姓興致高昂,議論聲都十分響亮。
“方才瞧見三個年輕的姑娘,聽聞湯家小少爺還沒成親,不會是來相看的吧?”
“湯家世代經商,沈家果真是落魄了,竟然要和商賈之家聯姻。”
“許是二房三房的姑娘,縣主怕不會和這樣普通人家的少爺在一塊兒的。”
“都進去了,沒什麼好看的,回去吧。”
府前的百姓陸陸續續的散了,守門的家丁片刻後收到信兒,也將府門關了。
楊氏跟隨那婆子來到前堂,一個穿著宋錦雲紋長褂,頭戴紅寶石抹額的婦人笑著走了過來。
“妾身見過沈夫人。”楊氏身負誥命,湯大太太在她身前站定後,長作了一輯。
楊氏頃身搭了下她的手,“湯太太不必多禮。”
湯大太太欣然起身,越過楊氏往她身後看去,一下子便怔住了,“這……這三位姑娘,不知哪一位是蓉姑娘啊?”
楊氏側過身子對她三人道:“既然在府上便不必蒙著紗了。”她向沈蓉招了招手,把人拉到了身邊,笑道:“這位便是蓉兒。蓉兒,給湯太太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