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眼前是漆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安妮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此刻正在哪裏。
她無法回憶起昏迷之前的事情,隻覺得腦子很暈,隱隱作痛,大腦像是失去了控製,混亂的畫麵夾雜著各種喧鬧聲,轟炸著她的腦海。
酷似段允安的男人,酷似她的女人,她看到了他們正在教堂舉辦著婚禮,可是下一秒,畫麵就轉到了一條熱鬧的街道,男人和女人正手牽手的逛著街,臉上都是幸福甜蜜的笑容,他們交換著對彼此的承諾。
下一秒,畫麵轉到了醫院,她看到了一張有著與她一樣麵孔的女人,在產房大喊大叫著,伴隨著嬰兒的哭叫,一個新生兒降生了。
最後畫麵停在了一個陌生的碼頭,蕭殺之氣蔓延,她被一個男人拖著一起跌入海中,耳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珺瑤——”
腦海的畫麵似乎在眼前浮現了,恍惚之間讓她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那些情緒都那麼準確的傳給了她……
耳邊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講她的思緒全部拉了回來,腦海中混亂的記憶被打斷了,混沌的腦海開始逐漸清醒,可是那些遺失的記憶,似乎也開始慢慢蘇醒了。
以往那些破碎的片段,夢境,似乎在這個時候都開始重組了起來,原本支離破碎的電影,開始逐漸形成了一步完整的電影。
當這部電影被拚湊成功之時,她的內心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一幕幕的場景開始讓她連呼吸都感覺到痛苦,眼淚猶如斷線的珍珠,不知不覺間就開始淚流滿麵,伴隨著無法緩解的痛苦。
幹燥的喉嚨,連嘶啞的聲音都發不出來,此時此刻,仿佛隻有無聲的痛苦才能顯示出她的悲傷與難過。
世界仿佛在一瞬之間崩塌了,這四年來信賴的人,引以為傲的人生,都一一被擊潰,被打破,從前那深刻痛苦的記憶,開始席卷她的腦海。
她現在知道了自己是韓珺瑤,並非安妮。
她愛的人,叫做段允安。
他們結過婚,在神的麵前立下過誓言,他們深愛著彼此,他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她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這些刻骨銘心的人生,這段纏綿入骨的記憶,為什麼會被她如此輕易的就忘記了?
他一開始見到她之後那種複雜而又欣喜若狂的神情,在這一刻,她才能切身體會到……
蒙在頭上的黑布被揭下了,她的眼前逐漸變得清晰,刺眼的燈光逐漸適應之後,她認出了此刻站在她麵前的人。
“安德魯!”她掙紮了起來,卻發現自己被綁在了椅子上,手腳因為捆綁時間太長,已經變得麻木起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用憤怒的眼神望著安德魯,期望他能給她一個解釋,可是此刻安德魯的眼睛卻發著血紅的光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癲狂,猶如陷入了絕境的獅子,正在狂怒中暴走。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他用力抓住了她瘦弱的肩膀,情緒激動的搖晃著她的身子。“你看我的眼神變了,你一定是已經想起來了!”
他簡直要瘋了,空蕩的房間裏滿是她的咆哮,即便是與他相處了四年的她,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暴怒的模樣從來沒有。
她怔怔的看著他:“安德魯……”
“你給我住嘴!”安德魯紅著眼睛瞪了她一眼,而後放開了她,焦慮的在房間來回走動。“我早該想到了……你腦海裏的血塊已經開始漸漸消失,再加上那混蛋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一定很快就會恢複記憶的……我早該想到了!”
“但是我明明有預防……為什麼事情還是會變成這樣?如果不是那些廢物那麼晚才向我報告,事情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他語無倫次的說著一些什麼,但是她並沒有聽懂,但她試圖安撫此刻情緒激動的安德魯,“安德魯,你冷靜一點……你想幹什麼?快點放了我,我們好好談談……”
安德魯忽然安靜了下來,雙目定定的看著她,“放了你?你以為我是傻子嗎!你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我如果放開你,你一定會去找那個混蛋的是不是?!”
“你休想!”
她皺起了眉頭:“安德魯,你在說什麼?什麼叫什麼都想起來了?你怎麼知道呢?”
“你別想忽悠我了,也別想在我麵前裝傻!”安德魯冷笑,扭曲的麵孔全然沒有往日的溫柔,英俊,和風度。“我不會放了你的!我怎麼會輕易放了你?你是我的!”
“安德魯……”她有些不可置信,平日裏溫柔幽默的安德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極端的樣子?“不要讓我恨你,安德魯。”
“恨我?”安德魯冷笑,“我已經不在乎你恨不恨我了,我隻在乎你在不在我的身邊。”
他從小個性就要強,尤其是在繼承了家族的勢力之後,更是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格,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這次,也不例外。
“安妮,我不想傷害你。”安德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隻要你乖乖的待在這裏,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