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蓮雖然珍貴，但是藥房也是有幾朵的，但是這剩下的兩樣，他這個帝王，也隻聽過，不曾見過。
“我馬上命人去尋。”洛宗一陣揪心道：“千雪的病症這麼厲害嗎？”
林小山點點頭，順帶再踩一下洛雲道：“你那個弟弟……啊不，是淩王，真的是心狠手辣，莫怪西涼羌人那般怕他。”
洛宗也有意教訓洛雲，便跟著附和道：“那就讓朕那個心狠手辣的弟弟帶人去找天山上的藥材吧，你不也是打了主意讓他找藥的嗎？”
言罷欲回頭，身後又響起了林小山那獨特冰冷的嗓音：“聖上，需要用到這些藥的，不是千雪，而且，淩王的身體未必能撐到抵達天山。”
不是千雪？那是誰？什麼叫洛雲撐不到天山？
洛宗心底湧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轉頭看向林小山，隻見她嘴唇一張一合，吐出了讓他覺得驚慌的話：“淩王身中奇毒，那天山三寶，是治他的病症的。”
……
窗外秋風蕭瑟，重華殿內馨香繚繞，雕花鏤空香爐內引燃的是能調五髒腹疾的蘇合香。
洛雲的腳步頓在了藕色的紗簾外。他癡癡看著紗簾裏床上模糊的身影，眼中，有著怯意。
靠得越近，他越是情怯。
此前種種，他太過混蛋，雪兒他……
“王爺，是你嗎？”
沙啞中帶著輕柔的女聲傳來，洛雲愣在了原地，轉而手腳無措了起來，他不敢麵對她，想逃，腳步卻像生了根似的，半步都挪不動。
“王爺？”千雪再度出聲。
洛雲仍舊不動，這邊千雪準備掀開被子下床，稍有動作，高大的身影飛撲而來，帶著十分的慌張：“你要幹什麼？”
“看看您為什麼不過來？”千雪停住動作，想起這個人對自己的厭惡，便小心翼翼道：“您府上細作的事兒，陛下跟您……”
一句話未盡，千雪怔怔看著洛雲的眼中流出淚來。
是陛下教訓他了？還是因為他知道謝杳是下毒之人，心裏痛苦呢？
“王……”
千雪習慣性地想伸手給他擦淚，可是她看到自己扭曲的拇指，瘡痍醜陋的手背，剛伸出去便往回縮。
洛雲見狀，立馬拉住她的手不叫她躲開，那句壓在舌尖底下的歉意，終是出了口：“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清楚告知了這人的信任與悔悟。千雪紅了眼眶，豆大的眼珠瞬間滴落在了被褥上，也砸進了洛雲的心裏。
洛雲一個探身將她摟在了懷裏，感受著她身體顫抖的同時，亦是心如刀割，他不停在她耳畔呢喃道：“別哭啊，對不起，是三哥不好，對不起啊……”
句句真切，又像裹著血淚那般悲傷。
三哥，有多久沒有用這個稱呼喚他了呢？有五年了吧，父親被斬，他娶了謝杳，她被陛下接進宮安置，在後宮相遇，她一句“三哥”剛出口，便被他冷冷打斷：“你一個罪臣之女，喚我淩王吧。”
她真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喊他三哥了。
千雪窩在他的懷裏，從最初的啜泣哽咽，到後來嚎啕慟哭，像是要把往昔所有的痛苦一並發泄出來似的。
洛雲緊緊摟著她，感受著她的痛苦，也感激上蒼讓他的那些痛苦，在她的眼淚中，得到了片刻的慰藉。
“雪兒，我愛你。”
很早很早之前就該對她說的一句話，偏生到了她被他弄得遍體鱗傷之後才說出來。洛雲忐忑不安，不確定她遭了他那樣對待之後，是否還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