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還記得我追隨你去羌地的那個時候嗎？”千雪抬起掛滿淚痕的臉問洛雲。
滿麵風塵，滿眼倔強，自己怎麼疏離不理她，她還是笑嘻嘻好脾氣，每日帶著些新鮮玩意兒出現在自己的跟前。
有時是羌女種的花，有時候是老人家養的蟲，有時候還有林小山特配的補藥，討好的意味那麼明顯，他都不想告訴她說，他沒有生氣。
她跟著他來羌地，他不知多開心，夜裏睡覺想著她就在他不遠的地方，興奮的被子都踹爛了好幾條。
他知道她喜歡他，隻是遲了一步對她說出自己的心意，便兜兜轉轉，誤會了經年。
——她說，你愛的是謝杳。
想起林小山先前所言，洛雲想問她為何會誤會此事？他們一同長大，就算她不知道他喜歡她，也不該誤會他喜歡謝杳吧？
“那個時候我就決定，你在哪兒，我就要在哪兒。”
一步也不想離。你要我，我便生死相依；你不要我，我便無言相隨。
“三哥，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後。”
永遠不變。
洛雲聞言，眼中又堆滿了霧氣。那錐心蝕骨的痛，又輾轉侵襲，直攻他因悔恨內疚爆裂了一次又一次的心房。
他是撞了什麼大運，能得她如此誓言，如此愛戀？
不想讓她瞧見自己再度落淚的狼狽模樣，洛雲將她摟在了懷裏，承諾道：“我洛雲，此生絕不負你。”
“我們誰也不負誰。”千雪悶在他的懷中，嗓音透著顫抖。
洛雲察覺，隨手抹了把眼淚抬起她蒼白如雪的臉道：“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不舒服？哪兒都不舒服啊，腿疼手疼腰疼渾身疼，還有她的肚子，像是有一塊長著尖腳的石頭在裏麵遊動似的，上上下下，讓她疼得受不住。
“肚子……肚子疼。”
千雪抱著肚子蜷縮起身子的模樣嚇壞了洛雲，他放下她就跑出門準備去喊林小山，隻是剛踏出屋門，他便又想起了林小山的話。
——毒上加毒，那孩子斷然留不得了。
腳步微微一頓，揚聲朝外喊了句：“林小山！”
又快速折回去抱著千雪越發冰涼的身體。
“三哥，我疼。”
“我知道，我的雪兒受苦了。”
洛雲忍著淚，將她疼得汗濕的身體摟在懷裏，輕拍著安撫。
時光往複，好似回到了昔年羌地，她在戰場受傷，疼得受不住偷偷躲在被子裏哭，他忍著自己傷口的痛楚，將她從被子裏抱出來，摟在懷裏，輕拍著安撫。
“你是在喚你府裏的狗嗎？”林小山瞧見他就沒好臉，轉頭見了千雪衝她凝了眉，又隻得撇嘴忍著不去擠兌。
“是肚子疼？”林小山見她抱著肚子哆嗦，眼光有意無意掃過洛雲，好似在問：你說了沒？
沒。
洛雲撇開目光，眼神黯然。
這會兒知道難受了，早幹嘛去了？林小山滿心的嫌棄，礙於千雪，卻沒有說出口。
“毒素侵體，我給你用了藥，現在已經排到了肚子，再一貼藥，這部分毒素就會從你的肚子排出來。”
多年的交情，終是舍不得她再受傷，林小山想了一下，如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