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頭別過去,不忍直視。
陸清歌繼續說:“臨死前,有一件事,希望,希望你能原諒我。”
“你說。”賀川柏聲音沉啞,麵色悲慟。
“賀伯父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沒想讓他死,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氧氣管,他就,就死了。我當時,害怕極了,就……你能,原諒我嗎?”
陸清歌吃力地說完這些話後,整個人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賀川柏重重地點頭,“已經不重要了。我原諒你。”
陸清歌唇角費力地往上翹了翹,做出個笑的模樣,最後說了兩個字,“謝謝。”便永久地閉上了眼睛。
顧念慈的哭聲響徹整個房間……
三日後陸清歌下葬。
葬禮結束後,回程路上,賀川柏把車直接駛到了民政局,同我辦理了複婚手續,算是給我一個交待,也是還我清白。
陸清歌死後沒多久,許宗祠也撐不住,與世長辭了。
辦過葬禮後,許煙洲打算離開。
臨走前他來江城看望我和潺寶,賀川柏也在。
一起吃過飯後,許煙洲拍拍我的肩頭,還是那句話,“如果姓賀的對你不好,給我打電話,無論我在哪裏,立馬飛來找你。”
賀川柏綻唇微笑,“放心,你永遠不會等到這個機會的。”
說完看了我一眼,一把將我攬到他的懷裏,“白芷又不愛你,她對你不過是一種情義,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許煙洲看向我的目光充滿落寞。
江城一別之後許煙洲便沒了消息,再聽到他的消息已經是三個月後。
當時我和賀川柏帶著小玖和潺寶在後花園裏玩,潺寶正是最調皮的時候,身邊要有人時刻看護,我守在旁邊寸步不離。
傭人把手機遞給我,說有律師找我。
我愕然,不知什麼律師要找我。
接過電話對方問我是陸清詞嗎?
我說是。
對方說他是許煙洲的律師,有筆遺產請許遠潺接收一下。
我頓時慌了起來,“許煙洲怎麼了?”
“他乘坐飛往意國的班機被恐怖集團分子劫持,飛機上有炸彈,許先生……”
後麵律師說的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清了,腿一軟坐到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如果能夠選擇,我寧願沒有接到這樣一個電話。
如果沒接到這個電話的話,那許煙洲就還好好地活著,說不定在國外哪個美麗的國家已經找到他愛的、也愛他的人,兩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賀川柏看到我情緒不對,把潺寶交給傭人後,朝我走過來。
他撿起我掉在地上的手機,聽律師把後麵的話說完,麵色漸漸變得沉重。
掛掉電話後,賀川柏走到我身邊扶起我,慢慢走到旁邊的座椅上坐下,將我攬在懷裏,摟得緊緊的,不停地安撫著我的後背。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睜開紅腫的雙眼,抬頭看向前方。
夕陽緩緩下沉,琉璃薄脆似的紅,美得驚心動魄,可惜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仿佛在我生命長河中一閃而過的許煙洲,美麗但短暫。
人生總是如此,永遠留有遺憾。
我握緊賀川柏的手,再也不肯鬆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