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七都看著一直站在大門口,有些彳亍的蓮鬱,嘴角抽了抽,端著一杯溫熱的牛奶,伏在欄杆山眯著眼睛看著他與蓮隱一模一樣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總是很容易的就陷入蓮隱製造出來的美好幻覺中,哪怕是個陷阱也跳的甘之如飴,歸七都揉了揉額角,發現自己其實和師允落那個白癡一樣,對於有些像罌粟一樣的人,總是戒不掉。
歸七都不得不承認,在看到蓮鬱站在樓下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情莫名的很好。或許是一種獨屬於女孩子的虛榮感在作祟,但是她依舊很是喜歡。
蓮鬱看著麵前鏤空的大門,黑色的複古花紋讓整個大宅子都有些壓抑,其實一眼就能看出這棟別墅已經有很久的曆史了,這個地段寸土寸金,能買下那麼大一塊地方,並且方圓幾十裏都沒有其他的住戶,歸家比他想象中還要富裕。
蓮隱當初帶著目的來到歸七都身邊的時候,其實並不知道歸家,他隻是帶著後夏的祈要求出現在歸七都的身邊,歸七都的天分是很多渴望站在更高峰的同齡人的噩夢,她的琴聲就像是來著每個人心底的召喚,還有源於生命本源的深邃之感,無可描摹,無法述說。
蓮鬱猶豫了一下,還是按在了門鈴上,在上午聽見師允落和香椎雲成寺討論歸七都的時候,以聽到她生病了,他的腦海就浮現出了來探望她的念頭,然後一直持續到放學以後。
一個穿著黑色製服的管家,慢慢的走到了大門口,隨後將大門打開,恭恭敬敬的將蓮鬱引了進去。
“蓮少爺,小姐在二樓陽台等你。”
“你認識我?”
蓮鬱詫異的看著杜管家布滿了皺紋的臉,但是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卻明亮的驚人。
杜管家的皺紋微微迭起,隨後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可能蓮少爺不怎麼見過我,我是師家的管家老杜。我之前便見過你,以前小姐經常和你在一起,卻不讓我跟著。”
蓮鬱原本有些愕然的神色微微僵硬,但是很快就又恢複了自然,他知道麵前的人又把他當作了蓮隱,回到汝南市,他不可避免的成為了蓮隱的影子。
蓮鬱剛想解釋,站在二樓的歸七都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神色很是玩味的說道:“杜叔,他不是蓮隱。”
蓮鬱仰頭看著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的歸七都,回頭歉意的對著老杜一笑,溫柔的解釋道:“我叫蓮鬱。”
老杜站在原地看著蓮鬱獨自往樓上走去的背影,隨後長久的凝視了一會兒,才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歸七都伏在欄杆上看著外麵很遠的田野,金色的麥浪在郊外綿延到天邊,落日沉沉的墜下,她沒有回頭,卻又很認真的聽著蓮鬱靠近的腳步聲。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尖,蓮鬱意料之外的溫柔和謙和,相對於表麵溫柔,實則有些桀驁不馴的蓮隱來說,和這樣的人待在一起更加的舒服。
“你怎麼會來?不怕我在對你出手嗎?”
歸七都側目看這站在她身邊高出了她一個頭的蓮鬱,隨後撐著下巴,有些慵懶的眯起了眼睛。蓮鬱側目看著歸七都纖長的睫毛,還有蒼白的幾乎看得見額角紫色血管的皮膚,隨後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歸七都無趣的撇了撇嘴,打算轉身離開時,蓮鬱伸手拉住她的右手腕,有些猶豫的開口道:“我聽說你病了,所以過來看你的。”
歸七都有些鋒利的眼神掃過蓮鬱有些僵硬的背影,他雖然盡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對待女孩子很有手段,但是歸七都過於直接的眼神在掃蕩的時候,他已經不可避免的有些局促。
七都好笑的牽起嘴角,有些諷刺的說道:“是擔心我因為一見到你就被氣病了嗎?”
蓮鬱沉默的看著歸七都有些疏離而又陌生的笑容,最後還是沒有點頭,但是其實他來這裏的一部分原因,的確是擔心自己這張與蓮隱一樣的臉會刺激歸七都脆弱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