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應該說凡是有靈識的生物都知道了,想她也是做了一千多年的老妖精,卻還是忘不了上輩子那短短二十多年養成的習慣,總會把自己當個人看。
夕音不慎乖巧的靠在羽諾懷裏,耳邊想起了她最近幾天聽到的對那個女孩的評論,似乎她是個很有能力也很可愛的女孩子,若她真如自己所的聽到的那樣就勉勉強強算是配得上自己這個弟弟吧。
淩音閣裏的那些婢女最近私下裏總會討論說,那個小靈女清澈靈動,美的就像是九天仙女一樣,說她最是愛笑,笑聲如空穀幽鈴,能讓任何生靈忘憂。
甚至她們竟然還會拿她和自己做對比,說:“咱們音妖族的大靈女傾國傾城,一身妖力更是前無古人哪,而且而且她是唯一一個能從修魔沙域那鬼地方活著走出來的靈女,戰場上指揮過千軍萬馬,戰無不勝的。”“那有什麼,你們沒發現嗎,咱們大靈女呀,笑容裏總是帶有三分邪氣,整個就像一個流光溢彩的冰雕的一樣。咱們羽諾公子未來的妻子可就不一樣了,聽說他五歲時就可以將木靈妖王一招擊敗,厲害吧,木靈妖王常常引以為傲呢,而且呀,她活潑可愛,笑容明媚,可是木靈族上下的掌中之寶呢!”
好像那真是個很不錯的女孩,想著想著,夕音竟咯咯的的笑起來。
羽諾詫異的低頭看著忽然就笑的開懷的女孩。
夕音則不顧他探究的目光,推開他,慵懶的一揮手。
水袖微動間,本是藏在淩音閣的酒窖裏的兩壇酒,就已經憑空出現在了臥室外間屏風前的黃花梨根雕圓桌上。
夕音的酒窖裏就隻有兩種酒,一種是她從不會動的桂花釀,一種是她常喝的離殤醉。今天夕音一樣弄了一壇來。
夕音很是自然的拽著羽諾的衣袖一起往圓桌那走去,同時說:“走,帶你品嚐好東西去。”
羽諾下意識看向她扯著自己衣袖的手,恍惚間就感覺好似回到了過去的時光,她和他從未有過近一百年的分離一般。
夕音看著桌麵那壇被灰塵覆滿的桂花釀,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幾天前暗衛傳來的消息給刺激到了才會鬼使神差的把這個弄過來。
而羽諾看著桌麵上的兩個奇怪的壇子,也絲毫不驚訝,因為羽諾和她幾乎是一起長大的,知道她一向喜歡人間的那些東西。
夕音想反正拿都拿來了,索性就嚐嚐吧。然後她豪爽地攬過那壇桂花釀,扯開,壇口散出的清香一瞬間溢滿整間屋子。
她徑自倒了一杯,一邊往杯子裏倒酒一邊漫不經心的說:“據說,在桂花飄零的季節,母親會帶著年幼的小女兒一瓣一瓣拾撿飄落的桂花的瓣,之後釀的酒總有不同於別種的甘美綿純,隻是可惜了,這凡人短暫不過百年,無論前生多麼相愛,一碗孟婆湯,來世擦肩不相識,嘖嘖嘖······”。
夕音覺得含在口中的桂花釀太過甜膩綿軟,這味道就像一隻不知為了什麼可笑的東西而拔了滿身利刺的刺蝟的皮,而夕音清晰地看到那個傻子拔刺時的痛和那一身無法愈合的破洞。
於是,她毫不憐惜的丟開懷裏的,再抱回屬於她的離殤醉。
原來喝了與沒喝的結果是一樣的,她易沉夕音隻習慣於站在巔峰上俯視大地,勝與不勝都必須禁得住這凜冽的寒風。
除非,也許有一天,她大仇得報之後,這寒風便不會再環繞著她,放她自在了吧。
夕音隨手將剛倒出的離殤醉舉到羽諾唇邊。
羽諾複雜的看了夕音一樣,終究還是將他幹淨白皙的手掌伸到她麵前,五指間輕攏上那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