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極北的地方,有一處僅依靠人力至今都無人能攀頂的山,山下的人們口口相傳這裏本是一片平原,那山是一夜之間突然出現的,不曉得是被哪路神仙給移了過來。
山下很好,土壤肥沃,草木豐茂,尤其是那山泉水,應是與山上那些終年不化的積雪有關,清冽冽的沁人心脾,且水流旱不減,澇不漲。逆著水流而上,便能尋到埋在野草濃蔭中的羊腸山路,一路蜿蜒,直至草盡樹不生的石頭山上都被大雪覆蓋處,便再無人類的路。
山頂,落雪城外,雪霧迷蒙,空泛著灰色的白,地上被一層厚厚的棉白色鋪滿,一眼望去,地間蒼茫一片,唯有漫飛雪,那雪似是煉化了饒魄,每一朵都綴著自己的意誌,來自蒼茫,粹於塵土,仿若饒一生,俯仰之間,故跡已迷。
夕音站在落雪城門前,心緒激動難平,因為她終於馬上就要得到最後一塊靈石了,她很快就能再見到羽諾了,為了這一,她已經足足在人界漂泊了一萬年了。
守城的妖通報後,引著夕音來到可落雪城主麵前。
雪思音正懶散的坐在落雪崖頂,手裏端著一壺女兒紅,雪瑤晃著腳,喝著酒,像個貓一樣彎眯著眼看著遠處極光映襯下恣意歡笑的人群,那些都是她的族人。
“黃發垂髫,怡然自得”看著眼前的畫麵,夕音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此時在雪地的映襯下,一條琉璃紫的一弘弧度,猶如被風吹拂揚散半空的絲絨緞帶,輕柔的翻飛,舞動魅惑,周圍是麵紗一樣的淡紫色的紗幔般的流光,倏而,漫都是四射的紫色光束,好似是萬千蝶翼輕飛曼舞。
連落雪崖下的那片冰海海麵上也浮動著一麵極淡極淡的紫色的煙靄。
夕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鎖在這無邊的恢弘綺麗之中唯一的素白一點。雪思音靜靜的抱著膝坐在那煙靄與絲絨交接的地方,她的白衣散在地麵,被風掀起的白色衣袂,恣意飛揚,宛若虛幻的雪花幻化出的片刻人形。
咂咂嘴,雪思音瑤仰起頭欲要再喝一口,一隻手橫空劈來,搶走了她手裏的酒壺。
她歪著頭去看搶了她酒的混蛋,兩相對望間流動著的是劍拔弩張的恨。
搶她酒壺的是個一身僧袍的和桑
雪思音錯開目光,冰冷警告:“你最好不要到處亂晃。”
悟執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一雙本該多情的丹鳳眼裏麵載著滿滿的恨:“雪思音,你不會做噩夢嗎?你就不怕我的族人會變成厲鬼,夜夜來找你索命嗎?”
雪思音笑得滿不在乎,一臉囂張:“嗬嗬,我連人都不怕,會怕鬼?”
雪把一切東西的表麵都漫了一層來自上最純淨,當然人除外,不知何物能把人心裏的黑色漂白。
夕音跟著引路的一起遠遠站在她身後。空氣中煙花盛放後的味道與酒香交織,迷惑人心一般徘徊著不肯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