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寒十天,清起來(早晨)恒恒(heng,旁晚)穿布衫”。過了清明節,氣溫迅速回升,人們脫下穿了一冬天的棉衣換上了夾襖。姥姥找出悠悠兄妹仨個的單衣一比量(試穿),都短了一截。
“不見人長,光見衣服絀(chu、縮)。咱家的孩子隨大人,長的可真快,這衣服都短快一拃了。”姥姥對著媽媽發感慨。
“得給昊昊和悠悠做新的,迪迪小可以用悠悠的舊衣服改。”媽媽翻看著兄妹仨人的衣服提議。
“今年織的布多,都做件新的吧,迪迪除了過年都是拾破(撿舊衣服穿)。把新織的布洗一次縮縮水,你也做件新的穿,你原來的那件都退的沒真色了,我再去進貨時看看供銷社來滌卡布了嗎,有了給衛華買了做件幹部服。”
那次在縣百貨大樓給爸媽買的衣服,姥姥一直沒敢拿出來,那時家裏還沒有買衣服的閑錢。
姥姥抽空裁好了衣服,星期天,媽媽拿著去了舅姥爺家,用二舅媽的縫紉機做。這時候,縫紉機在農村可是稀罕東西。城裏時興的“三轉一響”,按工作性質發放票證,憑票購買。
農村沒有供應票證,連輛自行車都沒處去賣,隻有上交農產品多的先進村莊幹部,獎勵個自行車票。
其他人想買就得去黑市花高價購買,一輛國家售價一百五十塊左右的大金鹿自行車,在黑市能賣到二百六七十塊,不是一般的農村家庭可以承受起的。
在悠悠的要求下,姥姥給悠悠裁了一件綠白色相間的格子布上衣和綠白條紋的褲子,和媽媽的綠白格子上衣花色相襯托,悠悠臭美的自稱:“母女服”。
昊昊和迪迪的衣服都是綠白相間的“長流水”花色,昊昊摟著迪迪說是:“兄弟裝”,兄弟倆美滋滋的到處顯擺。
在縣城買的毛線姥姥沒敢讓悠悠拿出來,而是在張集供銷社買了四身絨衣,還說是內部處理的殘次品,大人們一人一身穿上了。
媽媽不明就裏,還在那感歎:“便宜這麼多,哪有瑕疵啊,這代銷點真好,還能買到內部處理品。”
進入農曆的三月,到處一片勃勃生機,柳葉仿佛一夜就長長(zhangchang)了,楊葉掛滿了枝條,微風吹過“沙啦啦”響成一片,杏花落桃花開,零星的桃樹愈發的嬌豔。
香椿芽冒了出來,一簇簇頂在枝頭。不幾天工夫,就長到了一拃長,可以采摘了。此時采的是頭茬香椿芽,也是最鮮最嫩最香的一次。
村裏各家都栽著一兩株香椿樹,家家戶戶都淹香椿芽,來代銷點買鹽的人多了起來,大夥都三五斤的買。悠悠問姥姥買這麼多的鹽得淹多少香椿芽,姥姥告訴悠悠哪家都淹一大缸,夠吃一春天的。
“吃不了咋不去賣?”
“家家都栽著香椿樹,賣給誰去。”
後世裏香椿芽可是出名的時令名品,具有保健美容作用,深受人們喜愛,價格居高不下,被開發成為一種產業。溫室大棚栽培技術、保鮮技術的應用,讓它發展為反季節蔬菜,一年四季都有鮮品上市,但比起野生的味道總是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