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自然知道她是怎麼回來的,是兒子搶回來的,可她不覺得這小丫頭好有什麼好不情願的,難道國公府能比侯府差不成。
“你父親這個人素來都是如此,想她也是對你心生了愧疚,也是覺得對不起你母親,他是真疼你的,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他一回來就將你大堂兄給打了,當真是……欸,罷了!”老太天想起孫子挨揍的事兒就想頓足捶胸,可憐見的瑋哥兒現在還趴在床上下不來呢。
繁星暗道,那不是這小子自己活該嗎,自作孽不可活的典範,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但她相信便宜老爹是絕對不可能將人打殘的,小懲大誡罷了。
“那侯府的事,我也聽說了,曾將你拘禁在破院子裏,這你就不恨了?還願意留在那?”
“祖母,明琅該恨什麼呢,這不是放我出來了嗎,後頭外祖母對明琅也是極好的,明琅想到底是親人吧,打斷了骨頭也是連著筋的,而且外祖母是長輩,就是有錯,明琅受著就是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熬一熬,等一等,相信外祖母總能想明白的。您看,後來不就想通了嗎,明琅想……祖母您也是能的,對吧?”
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她並不計較以前的的對與錯,也願意包容,二是隻要以後府裏的人對她好,她也是感恩的。
這反將一擊,倒是讓老太太愣住了,撚磨著手裏的佛珠,但饒是她這麼說,她心裏也有點慌,她可沒忘記齊王府提親的事兒,之前她就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和齊王世子見過麵,可又是怎麼見的,卻想不透,昨兒她就旁敲側擊地問了,兒子卻說這門親事是為了報恩,感謝齊湛將他尋回來,見他二十好幾了還沒成親,就打了將女兒嫁給他的心思。
老太太聽了也是半信半疑,因為她清楚兒子那個性子,可以不信自己的女兒是喪門星,可不一定會不計較齊湛那克妻的命格,估摸是不知道這茬事,所以她昨晚也刻意提了,沒想兒子聽後不過笑了笑,回了她一句——無稽之談。
這就讓她很納悶了,不是護犢子嗎,怎麼這會兒就不護了。
她看向明琅,決定從這丫頭嘴裏套點什麼出來。
“你可知道你父親將你許配給齊王世子齊湛了?”說完,老太太緊盯著繁星,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繁星對此早有準備,頓時一臉吃驚,“啊?有這事?”
老太太納罕了,沒想她是這副受驚的表情。
“怎麼?你不知道?”
“父親未曾與明琅說過啊。齊王世子是誰?父親怎能隨便將我許配給人家?”她嫣紅的唇瓣一抖,急得一雙小手揉捏著放在膝蓋上的帕子。
老太太心想,難道真是她多想了,這丫頭和齊湛是沒瓜葛的,真是兒子的一廂情願?
“祖母,明琅……明琅不想嫁!”她眼角熏紅。
啊呸!老娘現在想嫁得很,但是不能讓你這個老婆子看出來。
“你這孩子,到了年紀總要嫁人的,齊王府的門第多好啊,能讓齊王府的人答應這門婚事也就隻有你父親有這個本事了。”
“可……可我不認識他啊!”
“傻孩子,有幾個女子出嫁前是認得自己的夫君的,好些的也就隔著屏風看過一眼罷了。”
“我……我……”繁星終於‘逼’出了漂亮的眼淚來。
老太太見她梨花帶淚的模樣,反而心安了,畢竟隻有十三歲,能有什麼心計,果然是她多想了。
“好了好了,這事原該你父親與你說的,我倒是多嘴了,不提了不提了。你父親總不會害了你的。”
“可是明琅隻想養養花,種種藥草,別的……別的從來沒想過……”
種花養草,早不是秘密了,老太太也略知一二,但是自古高門貴府嫁女兒求的無外乎是強強聯姻,齊王府的門第若是能攀上,對國公府隻有利而無害,她原先怕的是這丫頭會報複,日後嫁到齊王府為報私恨會利用齊王府的權勢對付國公府。
如今瞧她這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不僅心安了,反而覺得真嫁過去了,就她這性子日後要有什麼相求的,恐怕也會有求必應。
這門親事妥妥地可以結,就是那齊世子的克妻命格……這丫頭撐不撐得過去?
想起當年算命先生說的話,她覺得或許以她的命數,就能破了齊湛的克妻之命也說不定,若是破不了……親事不是她提的,人也不是她害的,真出事了,指不定齊王府為了補償疚今後還能為國公府打開方便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