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華宮。
齊清坐在貴妃榻上,看著上官明珍與明珠在丫鬟的攙扶下進了殿中,隨即慵懶一笑,“妹妹們來了,快坐,正等著你們呢。”
吳嬤嬤已讓宮女在榻前不遠的位置放了兩張春凳,凳上都鋪了厚實的錦墊,又讓宮女將掐著金絲的炭爐端過來,裏頭燒得是獸金炭,毫無煙塵,暖和之餘還能聞見一股青鬆的味道,十分醒腦提神。
上官明珍見此,朝著齊清行了禮,而後頭的上官明珠卻有些呆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若非身旁的丫鬟提醒,她都忘了要拜見,隻見她臉上敷著輕紗,隻露出一雙眼,眼中的光芒與齊清對上後,流露出極其令人耐人尋味的光波。
齊清免了她們的禮,客氣地讓她們坐下,開口便對著上官明珠道:“妹妹這臉可是還未見好啊?”
“回太後娘娘,正是……”她的嗓音似有些沙啞,說了兩句便別過頭咳嗽了聲,後又回過頭起身福了福,“望太後娘娘見諒,臣女幾日前受了風寒,雖已見好,但這喉嚨總還是有些幹癢……”
“無妨,妹妹還是注意些身體的好,快坐下吧。嬤嬤,你去禦廚房說一聲,將哀家往常最喜歡喝的白梨蜜水多熬些過來,這氣候又幹又燥的,喝這個正好。”
“是,老奴這就去。”
聽聞,上官明珍十分的受寵若驚,不由看了一眼上官明珠,心裏那點忐忑不安,瞬間就蕩然無存了,笑道:“太後娘娘的白梨蜜水肯定是極好的,今日沾了太後娘娘的光,有口福了。”
齊清卻道:“這算什麼口福啊,更好的還有呢,可惜輪不到哀家頭上。”
上官明珍一聽,傻了,不知道這話接下來該怎麼接。
眼前這位可是太後,皇宮中最尊貴的女人,就是小皇帝娶了皇後,哪也是比不得她的,這好的貴的稀有的,可都應該緊著她啊,總不能給次的吧。
上官明珍沒話講了,上官明珠卻是明白了齊清的意思。
“太後娘娘可是受了什麼氣了?”
這話一出,上官明珍一口氣頓時沒提上來,白著臉看著自家姐妹,這是找死嗎,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這天下哪有人敢給太後氣受,哪怕是皇帝也有孝道壓著,也是不敢的……
但……
上官明珍心頭一沉,非說有的話,還真是有一個的……
攝政王王妃——上官明琅。
想到這個名字,她倒抽一口涼氣,垂下眼簾,不敢發聲了。
偏齊清順著上官明珠的話竟答了。
“妹妹是個聰慧的,有些事啊,哀家真是不想提,可不提心裏憋得慌,唉……這人啊,真是不能比,誰教咱們都比不過呢,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忍著了。”
這句‘誰叫咱們都比不過呢……’裏的咱們可就深意大了。
上官明珍絞著帕子,愁苦著要怎麼答,不時看向坐在身旁的上官明珠。
也是奇怪了,往常上官明珠都是看她眼色行事的,哪一次不是躲在她後頭,看準了時機搞七撚三,推潑助瀾,偏今日她像換了個人似的,明明是膽子小的庶女,什麼都矮她一頭,今日卻比她這個嫡女還像嫡女。
隻見她輕輕嗤笑了一聲,道:“太後娘娘說的是哪裏的話,這論地位論出身,哪一個能貴得過您去,您可是太後娘娘,望眼這皇宮,除了皇上,其他的人那都是奴才,是您身邊的狗,若不能好好伺候您,不能順著您,敢給您氣受的,還要他做什麼,就該五馬分屍,挫骨揚灰了。”
啪啪啪啪!!
齊清突然拍掌,拍得十分的開心,笑得也歡。
“妹妹可真是會說話,這才來多久啊,就將哀家哄得什麼悶氣都沒有了,一會兒妹妹可要晚些走,留下一起與哀家用膳。”
“謹遵太後懿旨。”
上官明珍聽著兩人的對話,莫名背脊湧起一股寒涼。
這話裏話外的,她要是再聽不懂,那就真是個傻子了,可……來時不是這樣說的啊。
她捏緊了帕子,額頭滲出了豆大的冷汗。
齊清眼尖的注意到了她的緊張,笑道:“明珍妹妹這是怎麼了,難道喉嚨也啞了,說不出話了?”
上官明珍一個激靈,忙起身道:“不,不是的,臣女隻是在想那白梨蜜水怎麼還不來,饞了……臣女在家就是個貪吃的,嗬嗬,讓太後娘娘見笑了。”
“哦,原來是這樣,貪吃沒什麼不好的,亂吃無所謂,亂說話可就糟了。”
上官明珍聽聞,胸口就是一緊,死死捏緊了帕子道:“太後娘娘說的是,臣女隻愛吃,不愛說的……不然您問……”她看向上官明珠,張開的嘴硬是閉上了吞了口唾沫再說,“問……妹妹就知道了。”
上官明珠看都沒看她,直言道:“太後放心,有臣女在呢,她……咳咳,姐姐翻不出什麼麻煩來。”
齊清饒有意味地看了看上官明珍,又看看她,嗯了一聲,“也對,你這人哀家還是信得過的,不說了,蜜水來了,咱們邊喝,邊打葉子牌吧,就是還差一個人……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