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別管,這是我和這小子的個人恩怨。”
他可沒忘記這小子之前是怎麼吆喝他幹這幹那的,這筆賬現在得算算了。
“個人恩怨?我和你能有什麼個人恩怨?”沈潮一改先前謙和的姿態,一雙眼特別明亮,充滿了興奮。
“是啊,阿潤,你和小師弟哪來的恩怨?”溫暖對於繁星隨隨便便收了一個徒弟的事兒,接受得很快,基本已經承認沈潮是自己的小師弟了。
“師姐,什麼小師弟,我還沒承認呢,你別亂叫。”
“這事恐怕用不著你承認吧,師尊已經答應收我為徒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百花殿座下的第四位徒弟,按照入門時間,我還得叫你……”
他突然頓住,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懷好意的看向崔潤。
崔潤未有察覺,嚷道:“叫我什麼,怎麼不叫了“
他越看他,越覺得這小子不是好人,還不高興讓他叫自己師兄呢。
“嗬嗬,是這樣,我想起一件事……”沈潮眼波裏的不懷好意更濃了。
“什麼?”見他等這眼神,崔潤心裏頓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是師兄啊,你不會忘了吧,之前怎麼說的,要是師尊收我為徒,你叫我什麼?”
崔潤的腦子立刻炸了一片,想起了三日前,他一時心急,糊裏糊塗地打下的那個賭。
“我可沒逼你哦,是你自己說的,所以……”沈潮拿起溫暖送來的弟子服,展開,放到身上比了比。
不愧是烏雲宗,哪怕就是臨時取來的弟子服都是很好的物件,防禦陣法,足足有五個。
“我……我……”崔潤已滿頭大汗。
當時怎麼說的?
他眼睛都黑了,想到那日說的話——“師尊要是收你為徒的話,我就叫你師兄。”
啊啊啊啊!!!
他現在很想去死啊!!
沈潮笑著朝他眨了一記眼,“別我了,趕緊叫人吧,你要是不會,我教你啊,師……”
他的口型剛呈現一個師字,崔潤就哇哇大哭地扭身跑了出去。
“師尊!!師尊啊,收回成命啊啊啊啊!!我不要做最小的,我不要!!”
他跌跌撞撞的一路跑,沒看路,撞上了同樣跌跌撞撞跑過來的蕭湛。
不同的跌跌撞撞,怕的事情卻完全不一樣,一個慘烈,一個……銷魂。
一見是蕭湛,崔潤哭得更凶了,抓著他的袖子嗷嗷叫。
“師兄,你快跟師尊說,不要收那小子為徒,收了,我就要叫他師兄了。師尊向來最寵愛你了,你說的話她一定聽。不然,我太可憐了,我入門比他早幾十年,卻要叫他師兄,我不幹,我不幹!!”
蕭湛聽得一頭黑線,道:“這事我管不了!”
“你怎麼管不了,你和師尊不是……”崔潤說到一半,住了嘴,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師兄,我問你哦,我現在還是能叫你師兄的吧?我先說好,我的輩分不能再小了。”
蕭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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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裏,沈潮拿著衣服,驚訝地看著崔潤哭嚎著遁逃,緩緩回過身,看向溫暖。
“我……和他開玩笑的,沒打算真讓他叫我師兄。”
溫暖歎了口氣,取過他手上的衣服,繞到他身後比了比。
“阿潤從小就是這樣,雖然看上去很不靠譜,貪吃,心思又多,可他這人重承諾,隻要是自己答應的事,一定不會耍賴,你剛才提了,他必定會當真。”
“呃……師姐,那我是不是要……”
“你別去了,他現在看到你就會跑,怕你逼他喊師兄。”她看了看弟子服的袖子,長了許多,又道:“我給你先改改吧,衣服長度合適,袖子卻是太長了,做事不方便。”
“謝謝,師姐。”
“你日後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那麼客氣。”
一家人……
沈潮怔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溫暖從隨身攜帶的乾坤袋裏取出針線,開始替他修改衣服。
這模樣讓他想起了兒時在祠堂生活的日子。
他的母親也是這樣,總是將施舍來的衣服,一針一線的改小,而他會端著小小的油燈,踮起腳尖站在她身旁照亮她手裏的針線。
那是他唯一覺得有家的時候。
“師姐……我給你掌燈吧。”
“啊?”
“縫衣服要亮一些,不然眼睛會壞的。”
溫暖笑道:“天還亮著呢。”
“不,還是暗的。”他已經取了油燈過來,站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替她照明。
“好吧,謝謝了。”
“不客氣,就像你說的,我們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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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燕支聽完弟子的稟報,額頭的一根筋凸了。
“你……給我再說一遍?”
作揖稟報的弟子聽聞,又重複了一遍。
“是,小師叔收了沈潮為關門弟子。”
秦燕支拈著茶杯蓋的手抖得分外的凶殘。
“……”
“師尊,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秦燕支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吸吐了十個來回後才道:“確定是她自己要收的?
“聽溫師妹是這麼說的,小師叔直接就同意了,還特地讓溫師妹告訴我們,對了,還取了一套弟子服。”
“……”
“師尊,您看,這宗門的玉牌……”
所謂宗門的玉牌就是門派的通行符篆,有了它,宗門內除了一些特殊的禁製外,皆可通行無阻。
“玉牌先不急,等我問過她了再說。”
“是!”
“你先退下吧。”
“弟子告退。”
“等等……”秦燕支又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