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堂裏,抓藥的人和來看病的人擠得整個大廳水泄不通,這是常態,誰讓它是榕州最大的藥材鋪子呢,凡是藥材鋪子總有一兩個坐堂的大夫,偏巧榕州醫術最好的大夫魯大夫就是春和堂的坐診大夫,因此慕名來看病的人也十分多。
別的藥材鋪子夥計撐死了五六個,但是春和堂的夥計總計有二十個,門外吆喝的,叫號拿藥的,還有現煮藥汁供重病之人當場喝下肚的,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專職,何千秋這個大掌櫃將春和堂搭理得井井有條,盡管人擠人,但是秩序一點沒亂,有空的時候他也會找個隔間替病人把個脈,若是小毛病,他也能開藥方,保管藥到病除。
若是疑難雜症,他便不上趕著班門弄斧了,端的無非是幹一行愛一行,有所涉獵罷了,但要是說到辨別藥材,那就是魯大夫都要甘拜下風,據說他就是蒙著眼睛鼻子,光靠手摸就能知曉是何藥材。
所以繁星吩咐金珠來尋他照單尋藥,那是真找對人了。
隻不過……
何千秋看著手中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藥草名,兩隻眼睛頓有點抓瞎了。
“你確定這是家主要的草藥?”
金珠笑著點了點頭,“是啊,上頭不都寫著嗎,何掌櫃盡管找來就是,家主說了,價格不是問題,尤其勾圈的那幾味,奴婢出來前,家主特地囑咐過,有多少收多少。”
何千秋聽了有多少收多少這句後隻想笑,對著金珠道:“若是有,家主想要多少都成,我總能替她弄到手的,可這藥草我著實是沒聽過啊。”
“您沒聽過?”
何千秋嚴肅地點點頭,“確實沒聽過。”
這沒聽過三個字可比沒看過還嚴重,在他豐富的藥草知識庫裏真就沒有這幾味藥,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認字了。
金珠卻是莞爾一笑,唰的一下,又從袖子裏掏出了另一份藥單。
“那……這份呢?”
何千秋接過一看,這上頭的藥草他都看懂了,雖也有幾味十分稀有,但憑百裏家的財力想要弄到手不難,無非是多花一些時間。
“這個可!”
金珠聽聞鬆了口氣,道:“那您就按照這份藥草單子來吧,家主說了,若是現成就有的,今日就讓我帶回去,那些需要找的,花時間的,可以慢慢來,不過也不能讓她等待久,一兩個月的時間,何掌櫃總能弄到了吧。”
何千秋低頭又仔細地看了看,確定了後才道:“不用一個月,二十來天就行了。”
“那好咧,您就趕緊操辦吧。至於之前那封藥草單子還請您還給我。”
“嗯?”
何千秋有些鬧不明白了,問道:“這也是家主的吩咐?”
“是啊,奴婢出來的時候家主說了,第一份的藥草單子您要是看不懂,要奴婢一定收回來。”
何千秋蹙了蹙眉尖道:“收回去後,家主是準備托別的人去籌辦?”
“沒有啊,家主沒這麼說,家主說了您要是看不懂的話,那天下也就沒人能看懂了。”
這話讓何千秋的臉色平和了下來,他將先前那張看不懂的藥草單仔仔細細地又看另一遍,十分確定這上頭的藥草他是真就沒聽過,但很奇怪的事兒,他不認為上頭的藥草名字是胡謅的。
“家主若是更需要這份單子上的草藥的話,不如將它留下,我有空尋幾本古草藥籍看看如何?”
“這……奴婢可能要回去問問家主了,家主沒說能不能留下,奴婢也不敢私自做主。”
“嗯……也對,那你還是拿回去吧,若是家主同意了便再差人送來即可,對了,金珠姑娘,這上頭的藥草都是家主自己寫的?”
“嗯,都是家主親自寫的,奴婢也不動懂這些,就見家主拿起筆唰唰就寫下來了,奴婢也納悶呢,家主怎麼對藥草這麼熟悉,寫這麼一大堆都像是沒過腦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