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臣張至發出列奏道:“臣讚同首輔與次輔之言!盧某、陳某實為我輩文臣之榮耀,還望陛下明發聖旨,大力褒獎二人!”
其他文臣也都紛紛出列祝賀,言辭間多為誇讚盧象升、陳奇瑜運籌帷幄,指揮有方。
文臣中唯獨新任兵部尚書楊嗣昌沉默不語,手撫長髯似有所思。
至於朱純臣為首的勳貴們,要麼與己無關,到這裏隻是為了捧捧場,刷刷存在感的。因為不管是勇衛營還是其他各路官軍,都沒有他們的親信在內,日常也無孝敬,我憑啥要給你誇功?要麼如陽武侯薛濂等人,因為平日存在感太低,如此大場合貿然出言,說不定惹得文臣們群起而攻之,所以幹脆閉口不言。
崇禎待群臣說完,遂笑著開口道:“驟聞兩場大勝之下,朕亦是心喜不已!經此兩役,內憂外患之勢稍減,官紳士民之心略定。此間既有盧、陳二卿謀劃指揮之功,也賴官軍將士上下一心、同仇敵愾之力!更有諸位臣工日理萬機之勤!眾誌成城,朕心甚慰!此次大勝,有功人員必當重賞!盧象升率軍征戰經年,屢敗賊寇,著加左都禦史銜!望該員不負朕望,率部繼續追繳賊寇,朕甚期之!鳳陽巡撫陳奇瑜上任未久便立此殊勳,著加左副都禦史銜,晉漕運總督兼鳳陽巡撫,梳理漕運之事!陣亡傷殘將士亦當妥善收斂安置,此事交由兵部處理,楊卿擬定方案,上報內閣後交司禮監用印,明發天下!楊卿,你初任本兵,部事可能略有生疏,可多谘詢左右侍郎,共同辦好兵部事宜!”
楊嗣昌出列施禮接旨。
月前,兵科給事中常自裕以本兵棟屍位素餐,久居高位卻無一策供聖上裁斷,致使流賊建奴日見勢大為由,上書彈劾兵部尚書梁廷棟。崇禎將奏本明發,交由內閣議處。溫體仁一猜便知皇帝已對梁廷棟生厭,不然也不會將彈劾的奏本明發,於是力主罷免梁廷棟,然後從文臣中擇知兵者代之。梁廷棟確實平庸無能,加上平素畏懼皇帝,朝見時畏畏縮縮,為眾人所不喜。於是內閣統一意見後,將罷免本兵的票擬附在常自裕的奏本上,交回司禮監批紅後,梁廷棟終於光榮下崗。
楊嗣昌之父楊鶴本就是資曆深重的老臣,雖被崇禎以失機之罪名派錦衣衛逮治入獄,但其在朝堂之上甚有人望。再加上楊嗣昌頗負盛名,最後在崇禎的授意,溫體仁的舉薦下,楊嗣昌順理成章的接任了梁廷棟的位子。
左都禦史李邦華出列奏道:“啟奏陛下,臣曾便裝親往昌平城頭觀戰,親眼所見戰場之酷烈,官軍將士之奮勇,就此方知戰陣之事並非臣等所思之易也!勇衛營官軍勇悍善戰,主將指揮有方,實乃大明不可多得之強軍也!但臣回返之後,思慮甚深,心有一憂以致徹夜難眠!”
說罷看了勳貴之列一眼。
崇禎連忙配合的問道:“卿所言極是!戰陣之事並非奏本所言之簡單,非親曆不可輕言!卿有何疑慮但講無妨,此時盡可暢所欲言,朕知卿非言之無物之人!”
李邦華拱手道:“臣所慮之事事涉京城安危,但請陛下思之!臣觀勇衛營雖具無敵之姿,將士亦是號令嚴明,但最兵員甚少乃其最大缺憾亦!”
朱純臣聞言心裏一動,李邦華這個老賊此言似有所指。
李邦華繼續道:“臣遠觀奴賊此次所張旗幟,僅有八旗中三麵(滿洲正白旗,蒙古正白、鑲白、漢軍旗,他不知道還有鑲藍、兩紅旗也有參與),人數也將將過萬,但其勢森然,隱有精兵之像,實乃我大明之勁敵!”
崇禎讚同的點頭道:“卿有所不知,此次建奴入寇不僅你所言之數旗,勇衛營擊敗之東路奴賊亦有別色之三旗,卿繼續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