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所謂的虎父無犬子真是有一定的道理。
溫體仁雖稱不上是能臣,但其畢竟為官多年,對於揣摩人心這一套自是有了爐火純青的功力。
而從小日濡目染,加上這幾年跟隨在父親身側出入於最高行政機構,接觸形形色色的官吏人等,溫侃將父親的這套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剛才他對司農寺地位的判斷與朱由檢的設想確實是別無二致。
按照朱由檢的本意,他想一步到位的設立農業部,並且將農業部排在前麵,在今後的十年之內將農業作為重中之重來抓,從根本上提高和改善百姓的生活水平。
然而在史無前例的情況下,在缺少合適人選的時候,貿然設置一個正二品衙門,這一舉措實在是有點冒進了。
經過慎重思考,朱由檢才決定以仿前朝的名義複設司農寺,等到時機成熟後再提升其品級,到那時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非議。
“我兒所思極是,為父也是這般猜想!依著現下大明之局勢來看,聖上定是將農業作為將來重中之重,竭力多產糧食,以求徹底安穩民心,不使再有流賊之禍生發!”
聽到溫侃的一番話語後,溫體仁麵上的笑容更盛。
次子跟在自己身邊幾年的時間,思路和眼界都是開闊了不少,對事物的判斷已經不僅僅是局限於表麵了。
“為父這大司農之位明顯是臨時差遣,待一兩年之後,聖上必會派人接管此位。在此期間,為父定要盡力助本部建功,以使司農寺能立下有目共睹之政績,以便讓大司農之位由本司左右少卿之一接任,我兒亦會順勢位次上移,如此方不負為父之一片苦心呐!”
溫體仁看的很明白,自己這個大司農就是過渡性的職位,等有了合適人選,自己就該給人騰挪位子。
而若是由其他文臣接掌司農寺正卿這個位子,那就會將下麵的人全部壓住,司農寺裏的人再想升遷就很難了,自己的兒子也會成為受害者。
最好的辦法就是想辦法讓左右少卿之一接掌大司農,溫侃也很有可能升到空下來的少卿之位,從而完成從中級官員向高級官員的轉變,成為緋袍高官中的一員。
“為父已著人打探過,嚴維卿此人於戶部任職多年,對於部務相當精熟,論才幹已初俱能臣之像;其性格沉穩剛毅、待人接物也是麵麵俱到,此番被擢至從四品之位,必然亦想有一番作為,進而坐望大司農之位。對此上進能幹之輩,朝廷自會予以大力相助!”
嚴維卿就是新任的司農寺左少卿嚴俊山的表字,這次是在戶部堂官提名、朱由檢派人查訪過後受命上任的。
“父親大人,孩兒靜觀聖上之意,當下朝廷首要之責便是以糧為本。在各地開荒拓田之同時,如何增加畝產便成為當務之急。父親大人即為大司農,何不就此提出相應之建言方略,以此來博得聖上歡心呢?”
“我兒此言甚是有理!此題實為切入寺務之要點!這幾日你便就此準備一番,過幾日為父會召集嚴維卿與宋長庚會商,商討寺務及田畝增產之事,力求尋到解決之道,待到來年春耕之時便於京畿擇地試行之!”
數日之後,內閣一處不算寬敞的公房內,司農寺複設以來的第一次高級別會商正在舉行中。
“嗬嗬,維卿、長庚,你二人可是初次入內閣一行?本官雖忝掌大司農之職,與你等份數上下,奈何內閣事物繁忙,直至今日方才有些許空閑與你等商談寺務,還望兩位莫要怪本官輕怠才好,嗬嗬嗬嗬!”
坐在主位上的溫體仁一改平時嚴峻之像,對分坐於兩側下手位的嚴俊山和宋應星麵帶笑容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