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弼先是大大誇讚了鄧文鬱一番,隨後話語一頓,炯炯有神地雙眼掃視了屋內眾人一圈。
鄧文鬱的策略不能說不好,但這個策略隻是為了安撫皇帝可能存在的擔心,或許皇帝心中根本沒有擔心這種狀況的發生。
如果想保住各府的財產不會受到巨大損失,必須拿出更好的方法才可以。
在座的勳貴無不是在江南經營日久之人,不管是在現今的江蘇行省還是浙江行省都有大片田地和莊子,至於其他的商行店鋪也不在少數,有人甚至在原先的湖廣地區也有不少良田。
如果平均計算的話,各府都有十幾萬畝左右的田地,若是按照十三繳納賦稅,除卻免租賦的三萬畝,那每年也要至少繳納三萬石以上糧米或其他作物,市價折銀的話當在五千兩以上。
這可是以後每年都要繳納的數額,就算以後糧價再低,也總有大幾千兩吧?這就等於好幾個鋪子一年下來白忙活了。
雖然這筆銀子對於家大業大的各人來說也算不得大錢,但兩百年以來,隻有他們往府中撈錢的份兒,哪有給別人交錢的道理?
簡直就是沒天理了。
朱國弼提到這裏,心裏頓感憤憤不平,但一想到自己最早說出的那段話之後,不平之意頃刻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皇帝手裏可是有槍啊,並且是數量巨大的槍。
鄧文鬱那番上本說辭,與其說是表忠心,深層次裏更像是因為害怕被皇帝遷怒和清算而急於搖尾乞憐的意思。
朱國弼心裏明白,皇帝怎麼可能沒考慮到江南一帶會出現動蕩呢?
剛剛打完滅國之戰的十萬官軍是幹嘛的?
那可是糧餉充足並且對皇帝忠誠無比的精銳之師,不客氣的說,隻要拿出一萬人,不,隻要五千人下到江南,再大的動亂也是旦夕而定。
皇帝要是想趁機把他們這夥無所作為的勳貴給收拾了,隻要隨便按上個罪名,在座這些百年豪門眨眼之間就會被連根拔起,所有的財富都會變成皇帝賞賜的銀兩,那上麵可是沾著他們和家人的鮮血啊。
別以為不可能。
成國公、襄城伯、誠意伯不也都是開國功臣之後嗎?不也是在京師經營了兩百年、自恃掌控京營十幾萬人嗎、天下無人敢動嗎?
還不是眨眼間成了灰。
靈璧侯湯國祚說的貌似有道理,其實狗屁不是。
自家人知自家事。
江南的確有錢有糧有人,可這些能頂鳥用?
越富足的人越想保住眼下的財富,誰會拿著身家性命去對抗刀槍?
“現下最要緊之事,便是盡速遣散各人府上蓄養之私奴,以免將來事有不諧之時落下口實!
之後咱們再好生計議一番,務必做到準備充足,看看這幫士紳大戶會鬧成什麼樣子,到時候咱們再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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