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鎮上,望著白日裏喧囂此刻靜寂的街道。
念笙淡漠地走向一家成衣店鋪。當然還有緊隨其後的妖孽紅衣。
當店鋪老板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門時,突然覺得眼前被映的一亮。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趕緊揉了揉眼睛,睜大了看著眼前絕美若仙的兩人。
“老板,麻煩帶我選件成衣吧。”念笙一臉淡漠地說道,平靜地眸子卻讓人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宛如亙古不變的雪峰之巔的寒冰。時時都散發出一股冷冽的氣息。
“好,好。二位請進。”老板倒是對念笙的冷漠完全不介意,畢竟貴家子弟那一個不是目下無塵的倨傲?所以依舊很是興奮地招待著這兩位貴客。久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就看氣質也知道定非一般富貴之人。剛才被人攪亂美夢的怒氣也瞬時飄散到九霄雲外了。
念笙在繁複的衣衫中選取一條純白絲質衫裙,看著那簡單至極卻又不帶一絲繁複花色和雜色的衣衫,心頭卻莫名的哀戚。
妖孽紅衣望著眼前捧著衫裙陷入沉思的女子,竟然也是難得的安靜。
一張俊秀風流的臉龐在月色和那襲鮮豔至極的大紅衣衫的映照下,越發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念笙一轉頭間,就看到這樣的一幅畫麵,月華如霜,點點繁星散落在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身上,他靜佇一旁,凝望著自己的那雙眸子,幽深而孤寂,甚至她似乎看到那雙玩世不恭的眼睛裏在一刹那間閃過的一絲寒涼。
念笙看到紅衣男子如此正經的目光,不禁有些不習慣的扭頭對掌櫃的問道:“能幫我準備一些沐浴的湯水麼?”
這時一個穿戴整齊的婦人來到屋裏,看著眼前恍若天人的紅衣男子和衣衫落拓的女子,忙道:“自是有的,姑娘請隨老身前來。”
“你先付賬。”丟下一句話,念笙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便隨著老板娘去沐浴更衣。
紅衣的妖孽聽到這句,麵上不禁一陣抽搐,問題不是因為五百兩銀子太貴,其實就算五萬兩黃金,對他來說也不過九牛一毛,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可問題是他剛剛想起自己出門從來就不帶銀子。
將一切捕捉在眼的掌櫃見勢忙道:“公子如若有所不便,亦可留下欠據,小的之後亦可派人去取。”
“那倒不用。”妖孽紅衣思慮俄頃,便從腰間取下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遞到掌櫃麵前,“這塊玉就押這裏,我稍後自會遣人拿銀子來贖。”
掌櫃的接過那一枚小小的佩飾,眸子裏閃現出一陣的驚愕。如此通透的玉,簡直就是無價之寶。沒想到這紅衣公子竟敢如此大膽地帶著這樣無價之寶出行。
紅衣妖孽看到掌櫃盯著玉佩滿目精光的雙眼,不禁感慨,竟然也是一個識貨的。
掌櫃的看著紅衣男子靜靜的坐在一隅的椅子上,才想到,還沒有為客人備上一壺熱茶。告罪失禮之後,忙去準備了。
看著滿目的衣飾,有簡單至極的也有繁複的令人眼花繚亂的。那些繽紛的顏色最容易讓人沉迷,然後在沉迷中墮落。紅色,說自己喜好紅色麼?連自己都忘記了不知在何時為何就迷戀上這如火般熱烈如血般鮮豔的顏色,也許是因為唯有血的紅豔才能遮住那麼多的醜惡吧。而且這樣的鮮亮的顏色夠妖嬈,夠魅惑人心。
正當紅衣妖孽般地男子沉吟前事時,念笙已經把自己徹底的放在浴桶裏,看著身上已經淡化的幾若看不見的痕跡,卻依然感覺能看到那些累累的傷痕在皮膚上堆積,依然可以聞到身上似乎還有那個人肮髒的氣息。
整整一塊茉莉花胰皂幾乎被她蹭去了半個,裸露在水麵外的肌膚分明已經被揉的泛紅。可是她卻毫不知道疼痛似的,發瘋的揉搓著身體,似乎唯有在那陣陣襲來的花香裏,才能找到一絲慰籍。這幾天以來,她不想說話,不想吃飯,不想入睡,隻想著一個人不停地走,盡管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地。但是她卻總覺得自己不能停下來。
突然,光滑的皂子從臂彎間滑落。那手中的東西一瞬地落空,使得念笙終於從那一場噩夢般地幻覺中醒來。看著被揉的紅通通的皮膚,神情一瞬間宛如嬰兒般,充滿了迷茫。
外麵,一輪皎潔的月色裏,萬籟俱寂。
望著映入窗扉的那一縷縷柔和的月光,心卻異樣的終於平靜下來。“紅塵俗世,人就是為了曆練而來,空手而來,赤裸而去,帶不來什麼,也帶不走什麼,認真活過一次就足夠。”她不禁想到白衣哥哥的這句話,雖然那時還不太懂這些話,她卻始終牢牢的記在心裏。此時想來,心裏竟然一陣前所未有的洞明。
“白衣哥哥,你是在為笙兒祈禱麼?師傅,師兄,你們也都要好好的。”低頭看看被自己弄得泛紅的身體,輕聲呢喃道:“笙兒也會好好的。”
略施脂粉,輕拈釵環。將一條月華色的發帶將滿頭烏亮的秀發簡單地束之腦後。
望著鏡子裏麵麗質天生的容顏,念笙露出一副滿意的笑容。這副皮囊說不定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呢。
好戲才剛剛準備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