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相約舊地(2 / 2)

淩洛塵正好在抬頭的一瞬間和淩洛寒的目光對上,看到他那眼底劃過的一絲殺機,縱然是一閃即逝,可始終沒有逃過淩洛塵的眸子。若無其事地將目光移開。心底此刻卻是一片化不開捂不暖的寒涼。

念笙被侍衛暫時帶了下去,聽候發落。歌舞筵席卻依舊繼續著,這些都是慣經大風大浪的人,此刻表麵早已是一派風平浪靜的樣子,似乎剛剛落幕的隻是一個用作演出的節目而已。

剩下的時間在酒杯裏和歡天喜地的祝願裏,終於挨到了結束。

臨散宴會之前,淩洛塵特意走到淩洛寒跟前對他說,“今晚三更,老地方不見不散。”

聞言淩洛寒腳步一頓,停下來卻看到淩洛塵快步離開的背影,老地方麼?獨屬於他們兄弟的老地方,已經有多少年不曾記起?淩洛寒似乎是回憶起舊日的一些事情來,望著遠方的風景暮色迷離。但是很快眸子裏又換做一陣犀利的陰鷙神色,提起當年又如何,這個皇位自己勢在必得。大家隻不過是各展神通求其所得而已,沒什麼值得忌諱。

似是想通了,便也不再計較許多,隻等夜色沉沉之時,來到冷宮赴一場和那人的相約,這樣也好,可以了解一切恩怨。再不必擔憂誰會成為誰的負累。

塵王府裏,書房內。

淩洛塵將剛剛寫好的一封信捧在手心端詳許久,才慢慢交到莫頃手中。神色極為認真地叮囑道,“記得一定轉交到父皇手中,必須以寒王府裏人的身份,明白麼?”

莫頃拿著手中的信,卻感覺薄薄的幾張紙卻是重逾千斤,嘴唇動了動,目光撇到手中的信時,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問道,“主子,難道非得如此麼?”

“莫頃呀,怎麼到現在你還不懂麼?父皇現在是被念笙逼得是沒有台階可下了呀。曳國使者雖因為急事而離開,可是燕國一位太子和最得燕王喜愛的皇子依舊留在我大玄,難道我們能落一個仗勢欺人的罪名麼?如此這般,我大玄又如何能夠在三國之間立足?”說完便不挺地咳嗽起來。莫頃忙過去攙扶住咳得彎腰的淩洛塵,眼底忍不住一陣酸澀。

“莫頃也可以的。”莫頃望著眼前臉色愈發蒼白起來的主子,語氣裏忽然有一種視死如歸的肯定。他怎會不知道淩洛塵寄出這封信的目的。隻想也許能用自己的這條命來換得這一場恩怨的平息。

淩洛塵一聽到這話,忙抬頭望向莫頃,看到他眸子裏的倔強時心間亦是五味雜陳。卻隻是極為認真的對莫頃說道,“莫頃,你本有大將之能,這些年留在我身邊實在是屈才,這場恩怨過後,你記得回到屬於自己的天空展翅翱翔吧。”

莫頃聞言,立刻跪在淩洛塵眼前,信誓旦旦地說道,“自從莫頃為塵王所救之時,便許下誓願,此生唯主子馬首是瞻,不求榮華富貴,但求生死相隨。”

那鏗鏘的字句裏,淩洛塵聽得卻是感到揪心,語氣冷淡地對莫頃說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應該了解我的脾氣,我做的事沒有誰可以阻止。”莫頃聽到淩洛塵略帶淩厲的淡漠語氣,知道他真的生氣了,卻終是不能順從地言語。

淩洛塵看到欲要再辯駁的莫頃說道,“你應該知道自己肩上扛著更為重大的責任。”之後又宛若自言自語似的呢喃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看著天下在那個人的治理之下,兵戈不起,災害不興,百姓黎民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那主子為何不自己去實現這宏圖大業——”

一句話未說完,便被淩洛塵猛地喝住,“莫頃——”看著一臉神色複雜的莫頃,語氣也轉為平和地說道,“莫頃呀,我一直以為你是了解我的。”

莫頃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瘦弱不堪的人,眼底濕潤了。其實他不是不了解,隻是不太願意接受主子這樣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做法而已,他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無論何時主子都會考慮的是別人,從不提自己打算打算。回頭想到自己,才自嘲地笑道,自己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對他死心塌地地麼?!

於是便不再有任何言語,莫頃兀自抱拳道,“莫頃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