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求VS有所求(1 / 1)

時間一過中午十二點,名小樓的眼皮開始有打架的趨勢,硬撐著拿出手機來刷論壇,但是效果並不明顯。

“砰”的一聲,把正在處理文件的江一帆嚇了一跳,一扭頭,原來是困倦至極的名小樓一頭栽在了床頭櫃上,此刻正咧著嘴,一個手揉腦袋,一個手揉眼睛。

“困了就上來睡一會兒吧。”江一帆忍了忍,終於把笑容憋回去,擺出一張嚴肅臉,建議她。

“哦。”名小樓應了一聲,把手機裝進口袋裏,然後轉到床的另一邊,把江一帆身上的被子使勁往自己這邊拽了拽,蓋到身上,秒睡。

全程耗時不到一分鍾。

江一帆有些無語地看著已經呼吸平穩的名小樓,往相反方向挪了挪,倆人中間空出一個能睡下第三個人的空隙。她不避嫌,他替她避。

一張床上躺了個異性,若讓江一帆完全不在意,自然是很難。哪怕VIP病房的床寬兩米,哪怕那人跟自己隔著半米有餘,可是還是忍不住時不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去看她一眼。

大概名小樓是個美人的事實在她睡著了之後才能凸顯,畢竟隻要她一睜眼,一張嘴,他老想掐死她。她不知道是情商低還是智商高,總能精準地踩中自己的痛點。沒什麼是她不敢說的。

在江一帆看來,名小樓所有的行為其實很好理解,她從不是個繞彎子的人,心思直淺到稱之為“心機”都辱沒了心機這個詞。這大概是名小樓能想到的,在合約結束後,倆人能立馬能橋歸橋,路歸路,沒有牽絆,再見麵也沒有尷尬的唯一方法。

她從來不給倆人任何曖昧的機會和發展的可能性。

新婚住在龍泉別墅那會兒,王照琴有那裏的鑰匙,時不時上門,名曰關心,實則是滿足自己的控製欲和好奇心。

倆人不得已,隻能睡在一個臥室裏,一張床上擱兩條被子。天亮起床的時候,收一床被子在櫃子裏。

關於倆人睡一張床這件事,名小樓絲毫沒什麼矯情,撂下一句,不按合約來,她就單方麵撕毀合同,翻開被子,躺進去就睡著了。

好似跟她一張床睡得是一個布偶,而不是一個男人。而且她的睡眠質量,好得讓人嫉妒,真是躺下就能睡著的那種。

他曾經問過她,就不怕自己半夜圖謀不軌?

名小樓的答案超簡短,我無所求,你有所求,我們倆人睡一起,能有什麼事兒?

名小樓這個人,很多時候是個迷迷糊糊大大咧咧地傻子,但是你把她當傻子的時候,她有時候卻偶爾會有那麼靈光一閃的片刻,讓你覺得她身上會有那麼些許歪打正著的通透。

她無所求,所以不會越界勾引他,他有所求,所以會小心地維護著這段關係,將一切不可控因素扼殺在搖籃裏。

她並沒有說謊,哪怕他自認為自己長得還算帥,還算多金,還算有魅力,但是名小樓對他真的是一絲一毫的感覺都沒有的。大多數時候,她看他的眼神跟看周圍的路人,並沒有多大的差別。讓他一度懷疑自己的男性魅力已經大打折扣。

他曾經有意識無意識地撩過她幾次,畢竟共處一室,男人的劣根性作祟。結果換來她一副你就這段位的表情,臉上寫滿嫌棄。臉紅心跳是從來沒有瞧見過的。

突然腦子裏出現了那把紫檀的折紙扇,心底裏冒出一個想法,也許她看那個贈扇子的人時,眼睛裏應該是有溫度和色彩的。念頭轉至此,心裏有些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不甘心,於是用力把心底的鬱悶壓下來,繼續把精力轉回到工作上。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嗡嗡作響,跟桌子形成共振,聲音一下子被放大。他趕緊伸手撈過來,見名小樓絲毫沒受影響,繼續閉著眼睛會周公,隱約鬆了口氣。

手機屏幕上寫著三個字,林可兒。

他穿鞋下床,閃出門去,把電話接了起來。

20分鍾過後,他推門進來,名小樓已經醒了,坐在床頭,眼神空洞,顯然是在發呆。她轉過頭來,眼神呆滯地看著推門進來的江一帆,然後眼珠朝上,似是在回憶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終於揉了揉臉,神魂歸位。

“這枕頭真他媽難睡。弄得我脖子疼。”這是她醒後的第一句話。她不在長輩跟前時,說話修辭真的很能放飛自我。

說完又躺下,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繼續發呆。

“剛才醫生說,今天下午我就可以出院了。”江一帆對著名小樓說,不確定她能不能聽見。

“幸福裏還是我那兒?”罕見的,名小樓居然聽見了。

“先去你那兒吧,幸福裏我還正找人收拾著,東西還都在你那邊。”江一帆挑了挑眉毛,說道。

“那好吧。我樓上廚房裏的杯子,7500一套,你先照價賠了,再說回我那兒的話,當然,不去我那兒你也得賠。”名小樓蒙著被子,嗡聲嗡氣地說。

“什麼杯子要7500?!”江一帆看著被子裏團成一個繭的名小樓詫異地問。

“要不要我給你看發票啊?”名小樓不輕不重地扔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