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倆人地分開,趙久明是有預感的。
在自家先生還沒有提出分手的時候,提早一兩個月,作為他身邊的人,已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盤踞著的陰鬱不散的壓抑氣息。
他不會再商演一結束就立馬打電話給名小姐。名小姐也不會帶著一大堆吃食開車來知秋居。他一開始以為隻是冷戰罷了,直到某一天,先生的母親,雲老太太親自上門。
雲瀾之那天看向自己母親的眼神,趙久明到現在還可以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種夾雜著內疚,乞求又有些絕望的目光。
他看得極為不忍,但是老太太絲毫沒有動搖。
她說,“久明,你去幫我買一隻明勝齋的八寶鴨,我一會兒中午在這吃飯。”
趙久明楞了一下,看了一眼無聲對峙的兩個人,應了一聲,出去了。
等他到門口的時候,看到一輛紅色的馬自達,看車牌號,應該是周瑾之的車,大約是她載著老太太過來的。
等他回來,那輛紅色的馬自達已經載著老太太離開了,所謂八寶鴨,不過是支開他的一個敷衍的借口罷了。
雲瀾之不在客廳裏,一天都沒有出現過。轉天他打掃書房的時候,煙灰缸裏丟了大概一整盒煙的煙頭,整個屋裏哪怕開著新風係統,都有一股子煙味。抽煙對於唱戲的人來說,是大忌諱。更何況,再過一天就是商演。
到了商演那天,果然先生的嗓子就不行了,隻能硬拿辣椒開得嗓,方才登得台。
商演結束後,雲瀾之讓他訂了中午的醉花陰的房間。再回來,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後來說,不讓再提名小樓這個人。
第二天,雲瀾之吩咐,把她的東西收拾了。趙久明收拾了整整一大箱子的東西,問怎麼辦,他說快遞給她。
她的東西唯獨隻留了那一幅畫。趙久明沒敢問摘不摘,先生自然也沒提,大家心照不宣,隻當是都忽略了這一茬。
關於倆人分手的原因,大家猜測紛紛。但終究沒有個定論。倒是有一次周瑾之說漏了嘴,說,名小樓這輩子也甭想進雲家的門。
他向來不喜歡那個端莊典雅看似溫柔可親的周瑾之,漫天的青梅竹馬的通稿若說不是她的團隊在炒作他是一點兒都不信的,如此明目張膽地吸雲瀾之血的行為,雲瀾之的團隊不是沒有意見,隻是礙著同門之誼,她又是雲瀾之師父的親生女兒,不便多說罷了。
分手這事兒一出,他對她更添了厭惡,總覺得這事兒,跟她脫不了關係。
後來的先生依舊唱戲,依舊是滿堂彩。依舊是待在書房,隻是寫得字總是一半一半的。
名家的請帖再也沒來送過。倆人在一起的時候,名家佯裝不知,從來沒提起過這茬。看此反應,應該是知道的。他那時候還腹誹過名老爺子小心眼,向來引先生為知己,隻因為小輩情侶間的分分合合就惱了先生,著實對不住他在外大氣的名聲。
再後來,名小姐結婚了,嫁給了虞城有名的科技新貴。十裏紅妝耀紅了圍觀人的眼。如此大手筆的嫁女,虞城已經很多年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