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小樓把頭從被子裏露出來,“睡什麼睡,沒看到還沒打完吊瓶嗎?你把被子拉那麼高,是想憋死我好繼承我的畫廊嗎?”

“您多慮了,無論從法律還是情理上,你的產業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江一帆沒好氣地說。

“那個,我一會兒睡了,你怎麼辦?要不等打完吊瓶你就回家吧。這裏的環境實在不適合休息,一股子消毒水味。”名小樓皺皺鼻子,建議道。

“不用,我在這裏睡就好,反正這病床也夠大。”江一帆看了一眼病床,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當然不行!”名小樓忍不住拉高聲線。

“怎麼不行了?上一次我住院,我的病床同樣分了你一半,你不記得了?”江一帆挑挑眉毛,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畢竟名小樓從來不是個這樣扭捏的人。

“這個床,這個床比較窄。”名小樓努力找出一個看上去恰當的理由。

“我也沒覺得有多窄,放心吧,絕對不會碰到你的。”江一帆打量了一眼病床,VIP病房的病床能窄到哪裏去。

“我生病了,容易傳染你。”名小樓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真誠一點兒。

“要傳染,剛才喂你粥的時候早就傳染了。”江一帆不為所動。

名小樓終於詞窮,心情略微複雜地看著江一帆出去打電話給自己的助理幫忙送一套臨時洗漱用品。把袖子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作用,總覺得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木質男香的味道。那是雲瀾之身上的。

江一帆伺候著打完吊瓶的名小樓洗漱完畢,然後小心地把她扶到床上。然後把病房的燈關掉,隻餘一盞睡眠燈。

忙完一切的江一帆和衣躺在了名小樓旁邊。依舊是老規矩,整個床一人一半,中間一條清晰的楚河漢界。

上床蓋被子的時候,他有一次聞到了名小樓身上若有似無卻讓人無法忽略的木香。剛才扶她起床時,就聞到過。讓他心裏沉了一下,名小樓很少用香水,而這個香水的味道偏男香。

“今天約人了?你不是最看不上風沙渡嗎?怎麼會去哪兒?”他倚在床頭上,裝作無意中提起。

“哦,是陳子墨約的。本來想請我搭搭線來著,發現我確實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倒是白賺他一盒糖。”名小樓語氣很坦然。

“要不是你洗漱了,真該把那糖拆了給你嚐嚐,據說很好吃。你不是愛吃甜嗎?”名小樓躺在那裏,側過頭來,看著江一帆說道。

“怎麼會想到給你帶糖,你不是最不愛吃甜的嗎?”心裏又酸又苦,江一帆認定這個香味應該是陳子墨的,拚命阻止自己的大腦腦補出香水染在名小樓身上的細節。普通的接觸留在她身上的香味哪能如此持久。

“有段時間,有個朋友喜歡吃這種糖,但是不好買,我就到處托了人幫我去國外帶,不知道陳子墨從哪裏聽了一耳朵,大概以為是我愛吃,就買了。這糖本身不值錢,主要是限量手工的,買起來很麻煩,但是對於他們這種海外黨來說,應該不是大問題。”名小樓解釋。

這一解釋,江一帆覺得更酸了。

“你說他會不會對你舊情難忘啊?”江一帆努力做出八卦的語氣來。

“誰?陳子墨?他那樣的聰明的人,怎麼會幹出這種傻事兒。你太小瞧他了。正因為糖不好買才凸顯出他的誠意,這樣求人幫忙才能加大成功率。隻是他沒想到,我現在臉皮超厚,不幫忙還能坦坦蕩蕩地收東西。”名小樓說著,自嘲地笑了笑。

“其實平日裏你沒有那麼多耐心跟我解釋的。”江一帆有些不是滋味地說道。

“是嗎?我知道了,以後對我的合作夥伴,我一定多一點兒耐心。這樣行了吧?”名小樓安撫道。

“我在你心裏隻是個合作夥伴嗎?”江一帆努力把這句話咽下去,故作輕鬆地說了句,“你別整天懟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名小樓切了一聲,轉過身去,拉高被子,宣告她的睡眠時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