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逆流,太陽穴一脹一脹的跳。淚沒流了,因為她拚命的忍住。可心的最深處,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鮮血正不受控製地滴落。吧嗒,吧嗒……宛如情感即將結束的倒計時。
“心然……”終於,一直沉默低頭,任打任罵的李曉緩緩將朦朧的目光落她臉上。
400度的近視,少了眼鏡,麵前孫心然的模樣仿佛隔著一層模糊的水印。但這張臉,刻在他心底,無論如何也模糊不去。
“心然,你恨我吧,是我對不起你。”答應姚飛飛,陪她度過生命最痛苦的一段時光。而這樣的選擇無疑是對孫心然深深的傷害,她一個女孩子,沒必要陪自己耗下去!
自己對姚飛飛,那是僅剩下的“義”,可孫心然不欠姚飛飛什麼,不應該因為自己對姚飛飛的“大義”,把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一直拖著。
舍不得放棄這段感情,但,必須放下!沒有選擇。
應該心死了,他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當著姚飛飛的麵,說得不算絕情,比較委婉,但想要傳遞的信息相當清晰。
“嗬……嗬嗬……”孫心然笑,已經預料到這最壞的結局,但她的心,怎麼還是有種不能承受的劇痛?就好像毒酒穿腸,萬箭穿心!
突然就覺得無法呼吸,孫心然大口大口喘息,她撫住胸,心口悶得像東西哽住,連咽口水都千辛萬苦。
“心然……”見她不停的往後退,搖搖欲墜。李曉伸手就要扶她。
“別碰我!”孫心然撐起身體裏所有的傲骨,絕情地將李曉的手重重揮開。
她水潤的眸卻是赤紅一片盯著眼前的男人,“李曉,你既然對我無情無義,好,我孫心然不是死纏爛打的女人。從此刻開始,你不再是我男朋友,我也不再是你手下的藝人,我們老死不相往來,恩斷義絕!”
被她推開,李曉的背重重撞到堅硬的牆上。快要站不穩,雙腿軟得沒有力氣。借著牆的支撐,李曉身體癱軟似的倚牆而站。望著門口那記模糊的背影,濃濃的愧疚和深深的難過襲來,他的心,疼得宛如刀割。
“李曉。”姚飛飛走上來,她溫柔,踮起腳尖替他戴上眼鏡。
視線一片清明,眼前的人麵色如雪一樣的白。
“沒事,你先去睡,明天咱們還要去檢查。”輕拍姚飛飛的肩,李曉要她趕緊休息。
“那你呢?”看來李曉是真的那丫頭玩完,如果明天的診斷結果沒有宣判自己死刑,那麼這次,一定牢牢握緊這個男人的手,說什麼也不放開!
這樣想著,姚飛飛冰冷的小手去握李曉的。
指尖剛觸上,李曉電擊一樣縮回去。見姚飛飛臉上流露出的失望,李曉覺得精疲力竭,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辛苦的說,“睡吧,晚安。”
說著,李曉轉身走去客房。背影那樣的寒峭,那樣的生疏……
來到巧克力屋,店內沒什麼客人。也不管服務員在看到她腳上拖鞋時的詫異反應,米果直接走入他們的專屬包間。沒多會兒,李曉如約而至。
“曉哥……”看著來人,米果站起。
第一印象,曉哥氣色不好!雖然還是熟悉的眉眼,但覺得他精氣神不夠,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看來他也被情所困!如此一來,他和心然的感情還有救,至少兩人最近都受著折磨,這是好現象,說明他們都在意這段感情。
李曉坐下,服務員進來,兩人隨便點了些東西,服務員離開,之後包間曾出現短暫的尷尬沉默。
兩人麵對麵坐,誰都沒有先出聲。
李曉清楚米果約自己出來的目的,而米果看李曉臉色不太好,不敢貿然尋問。
很快服務員又來,將小吃和飲料放下,寬敞的包間,總算沒人打擾。
米果一手握著熱飲的玻璃杯,一手攪動杯裏的吸管。她看對麵始終垂頭不語的李曉,開門見山問,“曉哥,你為什麼心情不好呢?早上我也給心然打電話,電話裏她一直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李曉鏡片後的眼,蘊了愧疚,“她怎麼說?”
“心然說和你又和姚飛飛一起,我不信!我一千一萬個不信!姚飛飛身上有你最不能忍受的惡習,而且她還深深傷害過你。可心然不同!心然一心一意把你當做她心裏最重要的支柱,她品性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所以我不認為你真會拋下她而再次選擇鮮廉寡恥的姚飛飛!”
米果極少說這樣的重話,可這次她是真的氣極了。
李曉勾唇,淡淡笑意浮現在嘴角。明明好看的笑容,可開在米果眼睛裏,她隻覺得心酸死了。
“她沒說錯,我確實和姚飛飛一起了。小果,我知道你們會如何看我,但……”
說了一半,李曉難以啟齒。
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來替自己開脫,對孫心然,他真是有負於她!
惆悵地歎息一聲,李曉再度低下眉眼,“小果,你是心然最好的朋友。你罵我吧,替她好好罵我,我這人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