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為什麼呀?”米果不懂,離開前還好好的兩個人,怎麼說變就變?
李曉輕咬了下牙齒,他的頭發已經長長,低下頭去的時候,發梢遮住半張麵龐,坐在對麵的米果都看不到他完整的表情。
“飛飛她患了乳腺癌……”
“啊?”等來等去,沒想到等到這樣的答案。
米果吃驚,錯愕的眸子一瞬不瞬看他。
李曉再將目光對上米果的,緩慢說,“這些天我都陪她去醫院檢查,手術確定在周三。她這人太好強,凡事都想爭第一,也因為她工作上的這股衝勁,等實在疼得受不了的時候去檢查,已經屬於中晚期了。”
“那她……治愈機會大嗎?”聽姚飛飛患了那樣的病,米果心頭也“咯噔”一下,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衝腦門。她不知道這股涼,是替姚飛飛遺憾,還是替心然難過。
李曉微咽喉,“不太樂觀。我們已經請了全國這方麵的權威專家過來主刀,但具體行不行,還得靠飛飛自己。”
即使手術成功,後麵一係列的康複治療也會狠狠折磨姚飛飛那樣對事業強幹型的女人。
很不幸的消息!米果搭在蕾絲餐巾布上的雙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所以為了陪姚飛飛,你就拋棄心然?”事實很明顯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或許覺得李曉大仁大義,摒棄舊愛曾給的傷害而在舊愛生命最艱難的時光與她共進退。可對心然來說,他又太殘忍了!
米果覺得眼眶燙得厲害,好像有潮濕又蜇人的液體正不斷蘊在眼睛裏。好難受,痛得她睜不開眼。米果抬頭,望著頭頂亮著盞盞橘色小燈的天花頂。替好友難過,替好友不值……
“小果,請你理解。這一次,我真沒辦法丟下飛飛。”
“你就可以丟下我們家心然?”米果大聲的吼回去,淩厲的質問把李曉逼得啞口無言。
“假如心然願意等,願意讓你照顧姚飛飛,隻要她病一好,你會再和心然一起嗎?”如果他說可以,那麼米果發誓,就算用盡自己的所有錢財,要夏宸也把錢拿出來,一定替姚飛飛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大夫。
隻是,李曉可以嗎?
李曉麵色沉痛,他聲音很低很低,低得如同悲傷的大提琴,“小果,叫心然重新找個愛她的男人,好好她的日子吧。”
話剛說完,臉上一陣濕意。
看被自己用飲料潑了一臉的李曉,頭發絲濕漉漉黏在一團,發梢垂落,不停往桌子上墜著小水滴。
“李曉,我瞧不起你!”氣得聲音發抖撂下這句話,米果將玻璃杯重重頓在桌上,再沒看狼狽的他一眼,咬牙攥拳衝出包間。
人走,一個人的包間。李曉一動不動,身體裏那根支撐他挺立的脊梁,好似被人生生地抽走。他彎曲著佝背而坐,盯著桌上從發絲滴落下來彙成的水團,緩緩,他好看的嘴角揚起一抹笑。
“李曉,我瞧不起你!”喃喃自語,拿起麵前的杯子,抬高手,液體在空中傾瀉而下。落到發上,像小水柱,順著發梢一根一根濺到桌上的水團裏。
水團的水溢出來,順著餐巾桌的蕾絲邊流下去,一滴一滴,像透明的淚。
這個時候的心然最需要自己!出了巧克力屋,米果回家簡單收拾幾件衣服,拎著行李,直奔機場。
心然,別怕,果果陪你來了!
感情受到打擊,近日孫心然瘋狂的投入工作裏。她不停背台詞,不停一個人飾演角色,不停吃吃喝喝,不停與劇組的工作人員去購物街淘寶,隻要能讓自己忙碌起來不想李曉的事,什麼她都去做。
劇組下榻的酒店在臨近海邊的鎮上,早上米果就要了地址,此時又是飛機,又是汽車。忙活整天,抵達酒店已經晚上八點。
5033,看了房間號,就是這裏了。
米果按門鈴,不多會兒,房門被打開。
當門打開那一霎那,看門後孫心然那張憔悴得令自己不忍心直視的臉,米果的心,好似被刀重重插了下去。
鼻尖泛酸,好想哭,但米果盡力的忍住。她雙臂張開,咧嘴大笑,“寶貝兒,我來了。”
看見來人,孫心然先是一愣,然後眼睛倏地發紅,衝上去,她大力的趴米果身上,淚水一下子浸濕米果肩頭的衣裳。
進到房間,孫心然給米果倒來一杯水,兩女孩坐床上。米果接過杯子,卻放它放到一邊的床頭櫃上。她略微用力抬起孫心然的臉蛋看,可憐的丫頭,眼睛都腫了,人也瘦了一圈。看得她好不心痛!
這個李曉,挨千刀的東西,詛咒你車子天天出門爆胎!
臉蛋稍稍往後撤,從米果指尖挪出麵龐,孫心然啞著聲音問,“你怎麼今天就來了?我還以為你會晚幾日!”
“晚什麼晚?你一個人在這邊孤單痛苦,我就在那頭快樂的碼小說?可能嗎!告訴你心然,我把你看得像我的命一樣重,我的命在這邊要死不活的,我還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