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你看你變得連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你不也是嗎？”董孟雲和蕭涫清此時已相偕著走到了河堤邊的楊柳樹下。“兩條小辮子也不見了。”
“瞧你說的，我都這麼老了，還能紮那樣的小辮子嗎？又不是小時候，唉……事過境遷，一切都變了。”她說的很無奈很無助，是啊，天底下有誰敢和時間老人賽跑呢。
董孟雲卻不讚同她的話，“我覺得你一點都不老，相反還多了層味道。”
“什麼味道？不會是臭味吧？”蕭涫清笑著打趣。
“哈哈哈……”董孟雲爽朗大笑，“你還是這麼幽默，一點也沒有變！還是我心目中的那個蕭涫清。”
“說什麼話呢！”蕭涫清嬌嗔道，“這麼大的人了，說話也沒有個分寸，要是傳到人家的耳朵裏，不知又要生出什麼事端來了。”褚傑剛去世，她可不想招來閑話。
“我這話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你就是我心目中永遠的涫清！要不是……”逝者為大，他也不想多加說明，但是他董孟雲壓抑得實在是太久了，他索性一下子全都吐露了出來，“老實告訴你吧！我之前就來找過你兩次了。”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
“兩次？”蕭涫清驚呼出聲，“我怎麼不知道？”
董孟雲心想是時候道明真相了，他拉著蕭涫清坐到滕椅上，然後娓娓道來。
“記得那年，我們這些知青都被下放，一直以來是音訊全無。我托遍了關係好不容易回到家，卻發現你還在農村，所以又四處打探你的下落，你也知道伯父伯母因為打擊過大，早在你下鄉的第二年便雙雙辭世。”說到自己的父母親，涫清的眼睛頓時濕潤了幾分，對於他們她真的好抱憾，不過事已至此，想什麼也於事無補了。
董孟雲停留了片刻又繼續說了下去：“那時候人人都求自保，對於你的蹤跡幾乎是很渺茫，我費盡周折終於打聽到了你的地址。可是……當我趕到時，你已嫁作他人婦。而且……還為他懷了孩子，當我看見你撫摸著肚子發出會心的笑，我就止住了前進的腳步。那是一個多麼幸福和諧的畫麵啊！我到後來不止一次的幻想，幻想要是……要是那時你懷的是我的孩子……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董孟雲說到這裏，聲音黯淡了不少。
“孟雲……”蕭涫清很是自責地說，“我……我不知道你來找過我？我也不是故意背棄我們當初的諾言的，我……”
“別這樣。”說起過往董孟雲也同樣難受，“這也怪不得你，你那時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沒個依靠怎麼行？再說，褚傑他人不錯，對你也好。當時，我就告訴自己，放棄吧！隻要你過的幸福那就什麼也不要再計較了，所以我連夜就趕了回去。”
“連夜？”蕭涫清突然一個念頭湧上心頭，忙問，“那天是八月十五嗎？”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董孟雲很吃驚，他記得那天的月亮很圓很大也很亮！
原來如此！
“褚雲霜的生日就是八月十五。”她那天夢到孟雲原來真的不是空穴來風，難道所有的事情在冥冥之中真的早已安排好了嗎？
“褚雲霜是誰？”
“我和褚傑的女兒，你走的那天晚上生的。”
“這麼巧？”更巧的還在後頭呢！
“在生他之前，我曾經夢到過你，夢見你叫我學會放棄，夢見你叫我忘記你，夢見你叫我把握住眼前的幸福。”
“世上真的有如此湊巧的事？”董孟雲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恩，接著我便生下了霜兒。”
“褚……雲……霜”他低下頭思索，有一個雲字，“是你取的嗎？”想來也隻有這樣了。
蕭涫清搖了搖頭，“是褚傑取的，他真的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他知道我們的事，也知道我們的山盟海誓，可他卻一點都不計較。不過，我現在明白了，他肯定是計較的，沒有哪個男人會大度的讓自己的女人的心中，一直想著另外一個男人。我想他隻是愛我，無條件的愛我，因為愛所以包容。”
“我知道，褚傑是一個好男人。”董孟雲說著還點了點頭，“第二次，是在我出國前。”
看著納悶的她，他隻好解釋說，“是的，我很早就移民去了美國，現在已經是美國公民了。那一次，我找到你丈夫，就是褚傑，跟他說明了來意，就是想和他一起移民去美國。當然，最好能夠帶你們母子一塊出國，可是他沒有答應。”
這點倒是符合褚傑的性格，他是堅決不會同意的。
“當然，我那時候對你並沒有非分之想，隻是想如果一起出國的話，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再說，去他個幾年，賺了錢就回來。”說到這，董孟雲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蕭涫清一眼，又說：“不過，他覺得還是站在自家的國土上踏實，我見他意誌堅定也就隨他去了。”
“這件事褚傑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啊！”是她不了解他嗎？還是他要故意隱滿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