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行?狂行?”
白飛飛臉色難看煞白,妝容花了都不關不顧,臉頰上盡是細汗。
卻見燕狂徒雙目緊閉,眉峰蹙起,像是陷入某種險難境地,又像是落入了一個噩夢,渾身氣勁遊走左突右撞,儼然一副即將走火入魔之兆。
她卻知為何,燕狂徒這些年潛力逼發太甚,以致五髒多有損傷,故而需要配以藥石恢複填補,可五髒之傷又豈是那麼好醫的,此乃人身大忌,稍有差池輕則便會造成不可想象的暗疾,重則身死,這些年她日夜參讀下藥經毒典,便是生怕會出差錯。
這五髒之傷不似尋常,隻因心、肝、脾、肺、腎要同時兼顧,達到均衡,否則藥效或剛或猛,或陰或陽,多一點少一點都會顧此失彼。
隻是這些年燕狂徒日夜輔以藥石療傷雖未有差,然五髒早已久積藥力,本是無礙。
但如今服了“無極仙丹”,那丹藥神效與這藥力相融竟生極大變故,藥性相克,仙丹的陰陽二氣與五髒鬱積的五行藥力就如火借風勢,本是大益之物,竟成了奪命之物。
而且“武夷山”上一番激鬥,再加上元十三限的那一箭,以致仙丹藥力散入五髒,這才會有眼前一幕。
這可真是命運的捉弄。
“哇!”
陡然。
燕狂徒眉宇突然閃過一絲痛苦,牙關一張,一口烏紅的黑血就吐了出來,黑的觸目驚心,濺在了地上,像是一團打翻的墨跡。
他雙眼豁然一睜,眼中如有驚濤駭浪回旋,又似有烈火焚,精芒連變,明滅不定,好不嚇人。
繼而雙手交疊出一個古怪姿勢,如那老僧跌迦而坐,似僧非僧,似道非道,渾身氣息狂湧,低聲長吟道:“禪慧輪智識,情定蓋力行,忍念光願想,戒進高方受,檀信勝慧色,瓜在事瓜往私瓜事石瓜,慧信勝檀色,方進高戒受,願念光忍想,力定蓋精行,智慧綸禪識……”
這竟是當日元十三限給他的“山字經”裏的一段經文。
燕狂徒仍舊盤坐不動,但隨著他長吟出經文,卻見他身上那十幾處的箭傷此刻筋肉正自不停的震顫起來,以一種特殊的韻律,就好像那血肉在動,一支支箭矢,一枚枚箭頭竟一點點從皮肉下退了出來,渾身傷口,此刻竟一點點合攏,止住了流血。
渾身氣勁勃發衝射,宛如蓮花綻放,那爆衝的五行之氣,此時竟然慢慢被安撫了下來,不,不是安撫,白飛飛眼神忽而大變,原來燕狂徒竟強自將那左突右撞的勁力運到雙手之上,想要借此逼出,立時雙臂青筋暴露,十指上生出細碎聲響,宛如骨裂石碎,五種勁力彼此交融,竟生出風雷之聲。
而那雙肉掌血管爆裂,青筋畢露,時漲時縮,仿佛隨時會炸開。
“退遠些!”
燕狂徒渾身汗如雨下,神情因痛苦猙獰,牙關中都被咬出了血沫,他沙啞著忙對身旁白飛飛開口,雙手卻轟然按在麵前的地上,頃刻間,石板已無聲消融,如春雪沐陽,瞬間陷下半尺。
但見那些落地地上的染血箭頭,此刻遇見這雙肉掌,竟然被那五行之氣刹那粉碎。
燕狂徒痛苦至於眼神卻是一凝,他雙手運功一攝,牆角的一雙拳套便落入手中,但剛一觸及,整個拳套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形,而後粉碎成塵,簌簌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