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元元一行回到杭州時,曾與羅元元並肩作戰的李營長所部已經在陣地上堅持三天了,這三天裏,日本人的進攻一直沒有停止,但是倒也都是老套路,先是各種重炮、艦炮向陣地上不要錢似的亂轟一陣,然後是大批戴著鋼盔的鬼子衝鋒,被打下去了之後就再用炮轟,轟完了之後就再衝。
“營長,日本人的炮火太厲害了,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呀!”一連長大吼道。
“不是辦法,那你有什麼辦法?你有大炮嗎?要是你有的話也朝小日本的陣地轟他娘的。”李營長兩眼通紅的大吼,大有要把一連長吞下去之勢。
“剛上來第一天,我就死了一半的弟兄!”一連長幾乎帶著哭腔說。
“嚎什麼嚎,你我都得死在這陣地上!”李營長的話卻比手中的鋼刀還硬。
李營長說的是實話,第一天的戰鬥,他的部隊就死了二百多人,再除去重傷員,整個營能拿槍的也就剩一個連,幸虧旅長及時派了兩個營的援兵上來,要不然恐怕第一天他們營就得全折在這個陣地上。
“回到你位置去,如果不想做冤死鬼,就給我多殺兩個鬼子墊背。”
“是!”一連長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
一連長回到陣地時,日軍新一輪進攻又開始了。
在一連陣地兩翼是新補充上來的兩個營,他們剛剛趕到,還沒來得及鞏固陣地,鬼子的炮火就響起來。接著,鬼子的衝鋒很快就把他們的防線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一連長不假思索便帶著僅有的弟兄迎著鬼子衝上去:“弟兄們,不想被鬼子砍成肉泥,我們就衝過去把他們砍死!”
看到一連的官兵在與鬼子肉搏,新補充上來的兩個營士兵也一齊上刺刀加入肉搏,終於形成了雙多打少的局麵。經過一個多小時肉搏,把衝開陣地的所有的鬼子都砍死了。
不過這一仗也是很慘烈,李營長手下的一個營現在就剩不到六十人,基本上是個個帶傷。兩個補充營的營長一個當場戰死,另一個被砍斷了一條胳膊,失血過多,沒挺過當天晚上。第二天,李營長將三個營的人馬合在一起,也才勉勉強強湊成了一個營。
“兄弟們,雖然我們今天才相識,卻有幸死在同一個陣地上,我生生死死都是兄弟了。作為你們的長官,我會死在你們前麵的。但是有一條,我們隻能死在陣地上,不能死在逃跑的路上。”
“死在陣地上!死在陣地上!”
李營長望著那些還有些陌生的麵龐,微微一笑。
在陣地上又堅守了兩天。
陣地前多出了一百多具鬼子的屍體。
傍晚時分,日軍的攻勢暫時減弱了一些。
但是,到了第三天,日軍明顯又調來了有生力量,又恢複了之前的攻勢。
李營長環顧周圍,自己的手下現在能動的也就隻有二百多個人了。
看著麵前黑壓壓的一片日軍,李營長咽了一口吐沫,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握著步槍的手又加了點勁,心裏暗暗估算著對方的人數。
“營長,這些鬼子估計得有快一千人了吧!”一位班長看了一眼麵前的日本兵,朝著李營長問道。
“差不多吧!”李營長點了點頭,跟他估算的人數差不多。
可是估算的再準又有什麼用?以自己這邊二百人的兵力就算是跟二百個鬼子一比一的打都費勁,更何況是一千多名鬼子?想到這裏,李營長苦笑了一下,側過臉看了一眼身邊的士兵們。
一張張髒兮兮的臉上掛滿著疲憊,幾天下來的激戰讓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退縮。
“弟兄們!”李營長笑了,在這生死關頭,李營長竟然笑了,笑的十分燦爛!
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向自己的長官。
“弟兄們!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問你們!怕不怕?”李營長看著麵前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開口吼道。
“不怕!”二百多個聲音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