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與姬如千瀧兩人對麵則是公子扶蘇和公子胡亥,斜對麵便是李斯。
然而,月神與姬如的鄰桌便是手捧錦盒的月歌和把玩酒杯坐沒坐相的河伯了。
星魂這次竟然沒有與幻皇一同出席,反而是跟年邁卻至今沒死的楚南公出席,值得人深思呀!這家夥不是幾乎天天都跟幻皇待一起的嗎?
大殿角落,竹簾之後,傳來悠揚的擊缶聲。可陰陽家之人卻敏銳地聽出了這裏麵隱隱有一些暴虐之意。然而,沒有人願意點出。好戲才剛剛開始,何必將其破壞呢?
“這樂聲,真是不錯。對嗎?南公。”星魂百無聊賴地說著,如果不是東皇硬是逼著他來保護楚南公,他還真想直接甩袖走人。
“咳咳咳,人老了,聽不清。”楚南公狀似無奈地歎著,明顯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若是聽不清樂聲又怎會聽到星魂說話呢?智者,總會有一些奇怪的行為。
水牢。
雪女將竹簫湊近唇邊,幽幽地吹奏著那曲白雪。她知道,小高聽得到。
“好、好冷!”一個看守水牢的秦兵牙關打纏地說著。
“她又在吹曲了!要不是水牢幾乎密不透風,她身上又捆了那麼多鐵索,我還真以為她要越獄呢!”
“這裏本來就冷清陰暗,她還吹這麼幽怨的曲子啊!你看,冰都凍結到這裏來了。”
“快退!快退!”
鹹陽宮大殿。
竹簾之後,一名臉上被劃傷,戴著鬥笠的白衣男子似乎能聽到水牢中的簫聲,於是停下了擊缶的動作,從自己背後取下七弦琴。一兩聲清響傳出,隨後十指在琴弦上遊走得越發起勁,琴音頓時變得劇烈,隱隱有暴風雨將來的氣勢。
聽者無不皺眉,殺氣未免太過明顯了吧,這麼快就要出招了嗎?
忽而,琴音轉柔,宛若冰雪融釋彙成流水從山巔涓涓流泄而下。伴隨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白雪簫聲,眾人仿佛看見山頂堆積的白雪瞬間融化了,化作清泉緩緩順著山澗石縫流下。春日微寒的初陽傾泄,金色的陽光在從樹葉滴落的露水上跳躍著,閃爍著這是,陽春白雪,完美的陽春白雪!
那人是誰?隻能是高漸離,當世有此等絕佳琴藝的,隻有他了。隻是,這是一個麵目全非的高漸離。容貌已毀,聲音也因吞食了木炭而變得嘲啞難聽,怕是隻有十分熟悉他的人才能認出他就是那個曾經白衣翩翩的琴者了。
阿雪,這是你的心聲嗎?高漸離心中默歎,既然,今生不能與你遠離江湖風雨隱居世外,那麼我們就生死不離。
弦斷,劍出。
寒光一閃,水寒頃刻從琴中飛出。高漸離使盡全身的內力將手中水寒擲向高坐王座上的贏政。帶著雪女那依舊清晰可聞的簫聲,以及怨氣。
月歌與河伯自是不會出手,如果他們想管,高漸離連拔出水寒的機會都沒有。楚南公與莫紜不可能出手,前者是不會武功,後者是沒有理由。扶蘇與李斯連忙叫人護駕,但已經來不及了。高漸離的劍,越來越快,越來越近。劍氣所過之處,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星魂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連同拿著酒杯的手迅速被冰霜覆蓋,本就陰寒的目光不由愈加讓人不寒而栗。臉上的陰陽咒紋隨著他的垂首而變得明暗不清。好個高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