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京城北花開滿(1 / 2)

自打那天燕皓晨來找夢羽微的時候被燕嘉夕撞了個正著,燕嘉夕心裏就對整個東西二十四宮起了膩,再不肯踏足一步,喬連城在鳳坤宮設的宴她也以身體不適推掉了,這一推可不得了,燕聆雪聽得小黃門說她身上不舒服,吃了一半的席說走就走,半分猶豫都不帶。

燕嘉夕看見燕聆雪“棄宴而來”,原想和她講明緣由,隻是話到嘴邊,自己卻也說不清楚,隻好胡亂搪塞一通。

燕聆雪見她這樣,心知便是再追問也不會有什麼消息,便順著她的話頭接了一句。

“皓晨想來是知道大軍凱旋,歡喜得難以自持了。”

燕嘉夕想著自己實在說不出來的事情,隻好古怪的看向燕聆雪,又怕燕聆雪再問起來自己講不出這樣尷尬的場景出現,連視線也飄忽了許多。

但偌大的一個宮室,隻有昏黃的燭火和對坐的兩人,這樣的安靜要讓空氣都凝固起來,也不是燕嘉夕想看到的局麵,為此,她隻好大著膽子問向燕聆雪。

“皇姐,就是,那個……額就是你和葉將軍……皇兄和那些貴主……嗯,是,是什麼樣的一種事情啊?”

燕聆雪很少見她這樣口齒不清,但燕嘉夕所問,實在無法給出一個能講清楚的回答,而且這樣的事情也著實難以啟齒,隻好說:“你現在還小,這些事情,你成親了就知道了。”

燕嘉夕撇著嘴,小聲抱怨道:“我都及笄了還小啊……”

----

四月初十那天,熱的有些奇怪,明明才四月初的時候,可天上一片雲也沒有,空氣裏更是帶著躁動的熱浪,宛如仲夏。燕嘉夕和燕聆雪都與燕皓晨一同站在玉京外城的城樓上,就為著在這城樓上不至被這太陽烤成焦炭,早上南糖還特意給她多抹了一層珍珠粉。

前幾天還帶著涼意的風銷聲匿跡,連影子都不給人留下,這天熱成了這個樣子,反而一絲風都沒有,這樣凝滯的空氣,叫人明明曬在太陽底下,卻很壓抑。城北的花開得倒是不錯,遠遠地看過去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在城樓上看,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烏泱泱的軍隊越來越近,但卻不見陣腳一點散亂,更不要說流兵擾民,仗勢欺人,燕皓晨忽地高聲大喊:“不愧是朕的葉家軍!”

這一句,差點沒把燕嘉夕耳朵震聾,她估計著她這位愛出風頭的皇兄,學武學的三分皮毛都拿來氣衝丹田的咆哮了。

忍住了和燕皓晨說“葉家軍是葉將軍帶的,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喊那麼大聲人家也未必聽得到”的欲望,燕嘉夕就這麼一頭撞進了這一整個月最轟動的大事裏。

目光靜止的地方,是葉承煜身旁的綠衣女子。

葉承煜,兩年前就和她皇姐私定了終身的葉承煜,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帶了個女人回來?

燕嘉夕連忙扭頭看向燕聆雪,盼著她不曾發現這一切,但燕聆雪自幼習武,目力過人,方才沒攔住,那就是攔不住了。

燕聆雪臉色看著倒還正常,燕嘉夕剛想鬆口氣,就見燕聆雪飛身而下,在一片驚呼中穩穩當當的落在城門口。

從城樓上看葉家軍行得疾速,可浩蕩大軍要保持這樣的整齊,行進速度是快不了多少的,燕嘉夕看著燕聆雪的身影,不由得蹙起了眉。

怕是要出事,燕嘉夕的理智告訴她,即將到來的必然是一場大戲,無論那綠衣女子當真與葉承煜有什麼關係,還是說葉承煜要今天把那人獻給燕皓晨,這一定會非常的“好看”。但燕嘉夕的感情上,並不希望看到可能性更大的前者,哪怕這確實是一出好戲。

但這渺茫的希望在燕聆雪的一個巴掌後泯滅了。

城樓下的燕聆雪身形飄忽,很快就離開了燕嘉夕的視線,身側立著的燕皓晨仿佛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嘟噥著說了句“皇姐也真是的,見到葉將軍怎麼這個樣子。”

燕嘉夕心弦一顫,隻替燕聆雪感到不值,也實在忍不了這莫名其妙的迎接大軍凱旋的儀式,便轉身就走,想著要把這事先盤問清楚。

燕嘉夕下了城樓,先遣南糖帶點墨令去把那個綠衣女子查出來,務必要一幹二淨,這才坐上馬車,忙囑咐著西葵先去找喻濯風。

今日這事,也太多疑點,一個不慎,就是覆滅之禍,姑且不論終日臥病的燕熙昀手裏有多少牌,單從燕謹明送了一個玉無瑕給燕皓晨這件事上,就很值得重新掂量掂量燕謹明手裏的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