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卻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的,她強撐起嘴角,努力讓臉上的神色看上去很淡漠,讓自己表現的涼薄和無動於衷。“宇文少景,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希望你能聽進去。你我二人絕無可能,你就放手吧!我已經成親了,即便是丈夫去了,我也是他人婦……”
“我累了,你走吧!”宇文少景未待阮娘的話說完,直接扯過被子,將頭捂住,翻身朝床內側躺,一副要休息的模樣。
阮娘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極為傷人,可與其糾纏一生,不如早些斷個幹淨。
然而,宇文少景的心卻如同金鑄銀造的一般,任她的話說得如何決絕,任她如何傷害他,他都仿佛不痛不癢。
可既然是深情之人,又怎麼會不痛不癢,不過是那些痛、那些傷都被遮掩了起來,不讓別人瞧見了罷。
阮娘還沒打敗宇文少景,卻自己打敗了自己。她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出那些殘忍的話的時候,自己的心會那麼痛。明明這些話,她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給自己聽過。
可喜歡著一個人,本身不就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麼。如同娘,喜歡了那個人一輩子,也怨恨了他一輩子。
那人曾經傷害了娘,讓娘一輩子都活在見不到陽光的陰暗世界裏。所以,如今那人的兒子被她傷害,這都是報應吧!
阮娘這般想著,視線卻變得模糊了起來。
是報應,她應該開心才對,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快樂,一點都沒有看到仇人被傷害的那種快感呢?
她們母女不愧是母女,母親喜歡上了宇文新,她卻……
這世上,大概沒有在諷刺的事情了。
或許就如宇文少景的母親所說,她就不是什麼好女子,同娘一樣。
她是犯了賤,可娘有什麼錯,明明是宇文少景的母親,搶了娘的身份啊!搶了娘的身份,還一副端莊純良的模樣。明明是宇文新,任由別人替換了自己的未婚妻。
若不是阮菁華和宇文新,娘何故會從一個員外的嫡女嫁給父親那樣一個農家漢,怎麼會落到需要幹農活,過著著風吹日曬的生活。
一個員外的嫡女,雖然比不得皓月城中的權貴,卻也是大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長大的。身邊的事情都是丫鬟伺候,吃穿用度也都算得上是錦衣玉食了。
阮菁華與阮娘的娘都是阮員外的女兒,不過阮娘的母親是嫡女,阮菁華是庶女。阮菁華比阮娘的母親大半個月。
所以阮夫人在找找女婿的時候,就同時為二人相看了。
原本給阮娘的母親相看的是中了秀才不久的宇文新,宇文新容貌俊朗,舉手投足間均有君子之風。
書院的老師也時長盛讚宇文新的才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家境貧寒。但阮家不愁錢,看著宇文新年紀輕輕就考得了秀才,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所以對宇文新算得上是十分滿意的。
嫡母替庶女相看麼,就不會特別上心了。尤其是在阮員外這種庶女一大堆的人家裏麵。
阮夫人就替阮菁華相中了時長來阮家果園做幫工的一個農家漢,也就是阮娘的父親。
阮夫人替庶女相看對象,隻有一個標準,就是:老實聽話,管得住媳婦。這樣就不會讓那些嫁出去的庶女總是回娘家來拿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