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是要把阮家的錢都留給自己的一雙兒女的,把那些庶出的養大,沒有如那些高門大戶一般弄死,阮夫人覺得自己已經很大度和仁慈了。
因著兩人的婚事是一起相看的,阮夫人不想在單獨替庶女辦一次婚宴,又要花不少錢。所以就讓阮娘的母親和阮菁華一同出嫁了。
自然,阮娘母親的嫁妝,連同成親的衣服都要好許多,而阮菁華的則差了許多,嫡庶之分,十分明顯。
然而在上花轎之前,阮菁華卻用計同娘調換了嫁衣,上了宇文新的花轎。她至此走上了康莊大道,宇文新三十歲便高居左相之位,她成了人人羨慕的丞相夫人。而娘,便過上了悲苦的日子,二十三歲便芳華早逝。
娘有多恨,她每每聽娘提起之時見娘幾近瘋狂的模樣便能深切的感受到。
所以,為了娘,見宇文少景痛苦,她應該高興的。
阮娘一邊又一遍的告訴自己。
想要強撐起笑容,可嘴角卻無論如何都楊不起來。身上的力氣一點一點的消失,整個人軟綿的靠窗坐著。
一雙平日裏精神奕奕,明媚動人的眼睛,看上去空洞無神,唯有兩道淚水順著眼睛流了出來,讓人能意識到,那人還是活著的。
宇文少景聽見阮娘的腳步聲遠去之後,扯開了被子,將臉露了出來,臉上滿是苦笑。
身上被澆濕的衣服已經幹了,他平躺在床上,看著留在床邊凳子上的金瘡藥。
放手,談何容易。
若是他沒有遇見過她,或許不會糾纏於她。
可偏偏,他就遇見了。不但遇見了,她還那麼強橫的闖入了他的心裏。
他永遠都記得,那日他於與有人遊湖泛舟,其中一個由一大群丫鬟簇擁的少女指著一個身著紅衣的明豔女子罵,那明豔的女子眉峰微顰,抬腿毫不猶豫的將那喋喋不休的少女踢進了湖裏,然後瀟灑的轉身走人。
從那以後,那個紅色的身影,那雖怒卻依舊美得不可方物、如火焰一般的女子,就那麼措不及防的闖進了他的心裏。
她一直以為,和他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寶和寺,卻不知,他去寶和寺隻是為了故意偶遇她。
寡婦又如何,商女又如何,他都不在乎。
母親不喜歡她,說她不是好女子,那是因為母親不了解她。她或許看上去不善良,但心卻是在柔軟不過的人。
他見過她善待並不認識的小乞兒的模樣,他見過她替被紈絝子欺負的老人據理力爭的模樣,還有好多好多。
或許,他比她都更了解她自己。
若她真的如她所說的那般決絕,那般希望自己放手。在潑他一身水的時候,為何大部分都隻是朝臉上去了,衣服並沒有被濕透。為何明明可以將裝暈的他扔出門外,卻還是讓人將他抬進了客房。
那些如同她一樣糾纏她的男子,有一個直接被踢得斷絕子嗣了。
他於她,終究是有些不一樣的吧!
卻為何,要這般傷人,不給他機會呢?
宇文少景無聲的長歎了一聲,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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