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阮娘是絕對不會主動去招惹母親的。
而母親在此前已經答應了他,不會在與阮娘為難的。
宇文丞相夫人在見到宇文少景竟然無視她,而是先行去將阮娘扶了起來,眼中極快的劃過一抹暗沉。
卻在宇文少景扶著阮娘走向她的時候,她已經恢複了平日裏雍容矜貴,儀態萬方的樣子。
她目光柔和的看著宇文少景道:“景兒,母親同阮掌櫃並無任何誤會,不過是想著阮掌櫃往後是要入丞相府的。見阮掌櫃似乎對有些規矩不清楚,便教教她規矩。”
宇文少景凝眉,他可沒有看到過有誰家學規矩是要在烈日下頂著開水跪著學的。況且,他不覺得阮娘的規矩有什麼不妥之處。
依照阮娘的性子,若不是因為他,大概早就一巴掌拍死母親了。
兒子是自己生的,宇文丞相夫人一見宇文少景的表情就知道宇文少景心中是怎麼想的。她可不想因為阮娘這個小賤人的緣故,鬧得跟宇文少景生分了。便笑了笑道:“若是景兒覺得阮掌櫃不學規矩也無妨,母親便不再要求她就好了。我一路舟車勞頓過來,景兒怎的都不關心一下母親路上可曾順遂,身子可還安好。”
宇文丞相夫人說到後麵,話語中已經帶著一些抱怨的意味了。但那抱怨並不濃厚,亦不會讓人覺得壓抑,反而讓人心中升起了一股愧疚感。
宇文少景便是如此,他對宇文丞相夫人深深一揖道:“還請母親恕兒子粗心,母親一路勞累,兒子先帶母親去休息。”
阮娘在他身側小聲道:“夫人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讓人去收拾長和院了。”便是在提醒宇文少景帶宇文丞相夫人去長和院。
長和院是他們住的地方裏一處十分精致典雅的院子,十分符合宇文丞相夫人平日裏的喜好。
宇文少景對阮娘感激一笑,亦是小聲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安頓好母親之後便去看你。”
阮娘點了點頭。
心中知道,隻怕宇文少景這一去,宇文丞相夫人會尋了各種由頭留著宇文少景。也是,宇文少景是那毒婦的獨苗,是她的心頭肉。
她從皓月城追到杭州,不就是怕她把宇文少景給拐走了麼。
不過,她眼角的餘光看見宇文少景側首跟她說話的時候,宇文丞相夫人看著瞬間變臉,由溫柔的慈母突然變成冷冽的毒婦。她扯開一抹足以傾國傾城的笑容輕聲對宇文少景道:“你還是多陪陪丞相夫人吧,她一路遠道而來看你也挺不容易的。況且我皮糙肉厚,不過是才跪了半個時辰左右,不打緊的。”
阮娘說的是實話,這點程度的暴曬對她而言,並不覺得辛苦。隻不過為了讓自己如了宇文丞相夫人的願,做一個狐狸精。她在說話的時候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讓自己看起來麵色蒼白,神色憔悴。
宇文少景一見阮娘這個樣子,心疼得不行。這是他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女子,他如何舍得讓她受到半分委屈。可這些委屈,大多都是自己母親給的。
宇文少景對於宇文丞相夫人在見到阮娘第一次的時候,就不喜歡阮娘表示十分不理解。
他丟了官,是他年少衝動,是皇上不聽直諫,阮娘何錯之有。
他見阮娘一臉慘白,連笑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卻還依舊體貼的讓他去安置和陪伴母親。而母親,竟然以來就給她立規矩,若不是他趕回來,隻怕阮娘得跪暈了過去,母親才會罷休。
宇文少景打定了主意將宇文丞相夫人送到長和院安置好之後,就去看阮娘。他歉疚的對阮娘笑了笑,帶著宇文丞相夫人往長和院而去。
阮娘目光溫柔的注視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方才去通知宇文少景回來解圍的小廝,看到阮娘這笑容,總覺得有些危險的氣息在縈繞,可明明阮娘笑得是那般好看。
宇文丞相夫人跟著宇文少景,一路上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問著宇文少景各種問題。
兒子和丈夫在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絕對不能讓溫阮這個小賤人再次毀了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