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軍中采花?(下)(1 / 1)

良久之後。

她感到一股暖流從心口漫開,堅硬的四肢才有了些許的知覺。卻一點也不敢動彈。

那人緩緩鬆開她的手,隨著刺耳的水聲,他從木盆之中魚躍而出,身姿甚是靈敏。退去了令人生畏的白色麵具,一張極盡妖嬈的麵容,在黑夜之下都流淌難掩的榮光。仔細擰著身上的水漬,仿佛忘了身邊還有這麼個女子。最後將所有的事情做完,才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腦袋轉向了一旁。

“夷?你怎麼還在那裏。我不是已經解開了你的穴道。”

盆裏的水早已涼了,絲絲的涼意直刺骨髓,還未痊愈的傷口又傳來了熟悉的疼痛。可她能怎麼辦,身邊一件衣服也沒有,該死的自尊怎麼也拉不下臉向這個淫魔開口,她可不想再一次赤身裸體的站在他麵前。

想到這裏,瞬時萬念俱灰,兩行清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隻祈求他趕緊滾出去。

屏風外有翻箱倒櫃的聲音,是的,她並沒有聽錯。心裏一驚,難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營地裏又招了小偷。惶恐的轉過頭去,聽到磁性的男聲悠悠然,飄蕩在濕漉漉的空氣裏。“話說你這箱子裏怎麼全是男子的衣服,算了,扯個床單得了。”話間,一床月白風輕的暗花天香娟淩空而起,不偏不倚,掛在了屏風上。

“我不穿!”蘇陌堇已是氣急敗壞,這種痞氣之人就算是被挫骨揚灰也未免太輕。

他嘀咕了一聲:“愛穿不穿。”仿佛對劈裏啪啦、雷霆萬鈞的水花聲聽而不聞。很是優哉遊哉,最後還是於心不忍,扔出了一條銅綠色的男式長衫。

那彷若高山流水般蕩氣回腸的水聲終於平息了下來。

姑娘穿著過於寬大的長袍走了出來,袖子足足掩住了雙手,步履之間無聲無息,赤裸的雙腳隻露出了幾個雪白的腳趾頭。濕漉漉的齊腰長發帶著股極其幽怨的氣息。

“你這個無恥狂徒,知道我是誰嗎?”她極力壓製的內心的憤怒,以一貫傲然的口氣說道。

淡色的青煙嫋嫋從熏香爐中飄出,他厭惡地拿袖子煽動了幾下:“什麼味道這麼難聞?堂堂清德國的公主蘇陌堇怎麼落到這種地步?還研究起了香料……”

蘇陌堇有些微微發怔,半張著嘴,麵前之人的一舉一動都沾染了神秘的氣息。

“看你這一身的傷痕累累,血玉看來要派上用場了。”

“你到底是誰?”

“歐陽子淵啊,方才我不是說過了嗎?”鳳眼這才抬起,目光懶散地看著她,故作神秘地說道:“你不知道神醫都是會易容術啊?”

未等她作答,又環顧了四周很是失落的問:“對了,你那個小丫鬟呢,怎麼不在了?”

蘇陌堇自動忽略了兩個可有可無的疑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一步步向他挪移:“歐陽爺爺……”顫巍巍地伸手一把捏著了那張妖豔的容顏,唔,皮膚細膩滑潤,不像是戴上了人皮麵具:“這,實在是保養得不錯。”

“別忘了,我可是每日寅時必嗅零陵香,日出卯時飲蘆薈白芷汁,戌時黃昏……”

蘇陌堇扶了一下暈暈沉沉的額頭,如夢幻影:“額,行了,這麼說來,你是成功返老還童了?”下一瞬,隻覺額上刺痛,被他修長的指尖狠狠彈了一下。

“傻丫頭,那都是我裝得,歐陽家族為了保持良好的信譽,通常皆以老者形象見人,必要時還可以多要點醫藥費。”他朝她一眨眼,隨手扯下屏風上那塊上好的絹花床單,像多年前那樣幫她擦拭著一頭烏黑的長發。

怒氣之後,春日裏少有的一絲暖意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漫上心頭,如飲一盞東陵玉的薄酒,洋洋灑灑。

熟悉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徘徊:“你說,若是一個病人看見的醫者,是老態龍鍾的模樣,慈祥又富有閱曆,會不會就心安了,就像你當初一樣。”

他又看到了那個女孩的嘴角,泛起了淺淺的梨渦。襯托得她的眼睛愈發澄明。

她不由側目看了他一眼,與映象中的模樣實在是大相徑庭,蒼白的臉襯得雙頰愈發的紅。腦中瞬間清醒了些,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他再也不是原先熟悉的歐陽子淵,而是一個深山裏的謎團,如今就擺在她麵前。

太多的疑惑在蘇陌堇的心裏堆積,他到底是何人?夜闖夏國軍營又是為何?三年前進宮為醫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