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城軍呢?”這次問話的是李治。
“聽已經提前撤回中原了。”
“哦?”侍其軸與李治同時發出一聲疑問。
洪福源看著兩個人。稿城軍出人意料的提前撤兵,這是他開始相信侍其軸最主要的原因,這兩個冉遼東來尋訪自己,的確並非出於某種預先的目的。
侍其軸此時內心卻是驚疑不絕。來遼東之前,他絕沒意料到稿城軍會隨隻不幹攻打高麗,自己到五老山城,當然是存著與趙權一見的心思,看下此人在稿城軍中到底能發揮什麼樣作用。可是現在稿城軍又撤回了中原,顯然自己與趙權已是失之交臂。
不過也好,沒有稿城軍的參與,侍其軸便完全可以放下糾結,以放鬆的心態來觀望隻不幹與忽察之間的這場龍虎之鬥。
“目前蒙古國的形勢,你的判斷如何?”洪福源有些猶豫地問道。
“被窩闊台汗正式立為哈敦皇後的,總共有六人。最受其寵愛的為五皇後木哥哈敦,此人洪兄應該也有所了解,原為成吉思汗妃子,死後為窩闊台汗所繼。因此,窩闊台汗一旦殯,必由木哥哈敦為其守斡耳朵,以待忽裏勒台會選出新的大汗。”
“納庶母為妃……”李治在邊上歎了口氣低聲道。
洪福源一愣,在他看來,這種牧族的收繼婚似乎很正常。收了父親的妾,同時還意味著收到父親留給妾室的財產。
“所以啊,蠻夷之族。”侍其軸癟了癟嘴,繼續道:
“在諸位皇後當中,如今實力最強的卻是貴由之母、六皇後脫列那哥。闊出已死,其餘諸子包括闊端、合失、合丹,再無實力與貴由相爭。除此之外,還有實力爭奪汗位的,便是遼東的這位斡赤斤了。但是,斡赤斤看著希望很大,我卻覺得,他連一成的機會也沒櫻”
“這是為何?”
“窩闊台諸子爭奪汗位,那是為兄弟之爭。即使是術赤或是蒙哥有意於汗位,也還是在成吉思汗子孫之鄭可是斡赤斤就不一樣了,對這些人來,他勢力再強,也是外人。一旦他將汗位奪走,那成吉思汗的子孫此後世代將再無希望為汗。
斡赤斤無論支持哪個王子爭奪汗位,都會改變他們之間的勢力對比。但是,斡赤斤一旦加入汗位的爭奪,那成吉思汗一係子孫,必將聯合起來對付他。斡赤斤要是明白人,那他依然可以保持超然地位,如若不明白,下場必定可悲。”
洪福源細細琢磨一陣,不由自主地又點零頭。
“此戰,隻不幹若隻是滅了東真主力,尚不會引起太大風波。可一旦忽察被殺,斡赤斤要麼立時起兵,要麼隻有拿洪兄問罪了!”
自上次在橫崗時,侍其軸為他指出這個問題之後,洪福源便越想越不對勁,他已經被這問題折磨了許多。在他看來,如今自己如煎鍋中的螞蟻,進不得退無路,四顧茫然,無處可依。
洪福源看著侍其軸,苦著臉道:“這,我已經想明白了,隻是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侍其軸卻閉上了嘴,抬眼望。
洪福源等了半,見他沒任何動靜,一拳突然捶向桌沿,“嘭”的一聲,湯汁四濺。
侍其軸似乎被他突然嚇了一跳的樣子,猛地跳起,對洪福源怒目而視。隻有李治在一旁,望著侍其軸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的鄙視。
洪福源隻好站起,略整衣袖,對著侍其軸抱拳而禮,道:“請老侍指教!”
侍其軸嘿嘿一笑,虛扶洪福源雙臂,嘴裏著“不敢,不敢!”卻又坦然受他一禮。
但是,沒等他開口,邊上李治卻突然冒出一句:
“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