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告訴忽察,一定要對闊端示好,把中原漢地的勢力全部交給他掌控;一定要加強掃鄰城的守衛,以防被人滲透;一定要主動結交拔都,防止被蒙哥捷足先登;要想辦法分化東道諸王,否則將來會成為隱患;要注重商業開發,扶持猶太人以對付畏兀兒人;要重視漢儒的使用,否則這些人都會被忽必烈全部收羅一空。
重點的重點,是要防備蒙哥與忽必烈……
其實,趙權之所以想現在離開和林,主要原因還在於,發現自己終究無力改變貴由,甚至連忽察都改變不了。
跟蒙古人講道理,太難了!
尤其是這些隻知武力,卻不知腦力為何物的家夥。
一陣春風緩緩吹過,沉睡了一個冬季的草原便被喚醒了。
嫩綠的草從還會完全化凍的土地中,爭先恐後地掙紮著冒出尖。土拔鼠紛紛竄出洞穴,四處扒拉著,時不時抓起一起東西便塞進嘴裏。
或是直起後肢,耷拉著前爪,呆呆地看著微微顫動的綠草。
草原蘇醒了,但和林城似乎已經被剛過去的寒冬完全凍結,依然一片沉寂。
沒有牛羊的喧鬧,所有集市上基本都空無一人。
空氣中一股濃得幾乎化不開的壓抑感,讓人無心喘氣。
隻有石忽酒樓內外,還晃動著一些人影,大多是畏兀兒商人。每個饒臉上,都寫著期盼與焦慮。
但是,他們所期盼的,也許是一輩子都無法接受的結果。
許多被迫賣掉店鋪的商人,已經開始在恢複修建的掃鄰輔城中,選好陵鋪,準備重新開張。
這些商人,與那些被迫賣掉宅院的人一樣,將會成為和林城這一場地契搶購戰中,最直接的受益人。畢竟像他們這樣無權無勢的平民,又哪有資格遭受這樣的房災!
步出和林城,趙權再一次看著這座蒙古國的都城,咧嘴一笑,上馬而去。
這一趟和林之行,可算基本圓滿結束,唯一的遺憾,是沒能將賺到的數百萬兩現銀帶回南京府。
不過,大多數的銀子已經運至柔遠酒廠,在可以預見的將來,燕京、西涼、山西、河東、河北、大名、山東,將會遍布石忽酒樓的連鎖機構。
春寒料峭,馬蹄輕飛。
近兩百騎東真兵,緊隨趙權與丁武身後,縱馬狂奔。
春種秋收,夏耘冬藏。
此時的中原之地,包括遼東、南京府,應該已經開始進入春耕前的忙亂之鄭
一年之計在於春,沒有把握好春時,農人一年便可能顆粒無收。
但是,草原的牧民在這個季節,顯得更為悠哉。他們需要讓草再長高一些,再密一點,才會離開冬季牧場,重新開始一年的遊牧生活。
但是,今年的這個時候,一路上的所看到的牧民,已經完全失去了從容。
這個冬的大雪災,對他們影響太大了。漸漸回暖的氣溫,對他們來,則是更加嚴重的煎熬。凍斃的牛羊,再也無法儲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