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的埋怨與怒罵聲頓起,隨即卻被一聲驚吼壓製下去。
“人呢?賊人呢?”
冰麵上,幾十條人影,貼在冰麵之上,漸漸遠去。
如一排低飛而行的大雁,在目瞪口呆的蒙古人眼裏,漸漸消逝不見。
“飛走了?混蛋!”
脫迭一個耳光,將一個從後營跑來報信的蒙古兵幾乎扇飛出帳。
“你當我是傻瓜嗎?敢用這種消息來糊弄我?”脫迭衝上前,又一腳直踹而去。
塔察兒緊皺眉頭,上齒幾乎將下唇咬出血來。
“報——”又有一個遊騎兵衝進軍帳之內。
“東真軍主力已至三裏之外!”
“好,隨我殺出去!”脫迭惡狠狠地吼道。
“將軍,不是要誘他們入營嗎?”邊上又有人提醒道。
“誘個屁!咱們後營糧草都被燒了,拿什麼誘敵?”
“報——”
眾人被不斷衝來的消息,都驚得有些氣浮氣躁了。
“東真軍主力八千匹馬,騎兵隻有不到一千,其他的全是馬匹!”
“什麼?”所有人都被這消息驚呆了。
一千人,帶著八千匹馬,他們想幹嘛?
“報——東真軍主力已經掉頭撤離。”
跑了?
脫迭已經完全被整蒙了。
後營的敵人飛了,前營的敵人跑了!
那應該是追擊那些飛的人,還是那些跑聊人?
營內眾將麵麵相覷,隻有端坐不語的撒吉思卻暗暗地鬆了口氣:跑了最好!
他就知道,東真軍是不太可能直接攻擊塔察兒中軍的,這個有點不合邏輯,即使將這裏攻破,東真軍也一定損傷慘重。
一旦如此,今後可就再也別想跟南京府的做生意了。
損失點糧草,那就損失點!
漢人有句話得好:錢財乃身外之物,糧草沒了,想辦法再攢一些就行了。隻要能熬過這個冬,糧草自然會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塔察兒失望的目光,從兩眼呆滯的脫迭,轉向老神在在的撒吉思,而後又停留在廉希憲身上。
廉希憲輕皺眉頭,正獨自一個盯著一副粗糙的地圖。
根據他的計算,東真軍此次出動兵力不會超過一萬。數千北路軍東撤之後,已經從塔察兒部的遊騎兵視線中消失;中路軍除了剩下的一千人,其他人一樣不知所蹤。
廉希憲不相信,東真軍這麼辛苦地越過蒙可山,隻是為了燒他們一些糧草。
那麼,他們目的是什麼?
這些人,會被調到哪裏去?
是捕魚兒海?還是多泉子?
如果東真軍正在集中兵力,發動對塔察兒部南路軍的圍攻,廉希憲還覺得無所謂。畢竟那裏還有兩萬多的蒙古兵在,就是敗了對於自己影響也不大。
如果是多泉子,那麻煩就大了。
廉希憲覺得,此次忽必烈王子的辛苦布置,很可能將因此而付諸東流。
難道,此次東真軍出兵,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塔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