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果決的自裁行徑,讓東真軍上下,都生出一股寒氣。
真是狠!
對敵狠不難,對自己狠的人,才是可怕的。這些人要是到了戰場,絕對是個勁擔
十個人,先分兩批送上四條人命,以躲避自己內應的嫌疑,再送兩條人命,以示自己的誠意。
這些饒性命,似乎隻是一種單純的消耗品?
王棲梧側身站在營寨門口,被兩個高麗護衛挾持著,一邊數著入營的村民,一邊坦然地接受他們痛哭流涕的感激。
這種感覺,對於王棲梧來,很新鮮,也讓他第一次覺得,應該為自己感動一次。
按百人標準建立的營寨,塞進了三百個村民,此時幾乎連騰挪之地都沒有了。
如果接下去與敵兵再次爆發戰爭,這樣的營寨無論是攻還是防,都會讓東真軍處於極為不利的局麵。
這也是安迪之前並未考慮將村民置入軍營的原因。
安迪皺著眉頭,看著認真數數的王棲梧。他覺得,自己已經有些看不清此人了。
他這是在用計?把村民全部賺來後,就讓自己把他搶回來?
當最後一個村民擠入營寨之後,安迪手握長刀,便欲揮刀下令。
王棲梧卻對著他,端端正正地行了個叉手之禮,而後道:“王某此去,生死未知。雖然未能赴任,但若護得此處百姓安全,雖死無憾!”
安迪的手停在腰上,滿臉迷茫地看向戴楓。
他,這是真的要自己過去送死?
可是,他一死,自己護送任務完不成了,怎麼辦?
“有勞戴助理,將此間諸事明清楚,安將軍已盡護衛之責,其中所有過失,由王某一人全部承擔。”
戴楓無言以對,隻得長拜而起,眼中隱然已有淚光閃爍。
“我,我,我要跟你一起去!”王建禾終於鼓起了勇氣喊道。
王棲梧側頭而問:“可以嗎?”
王佺的護衛首領略一猶豫,點零頭。
王建禾四顧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喊出這一噪子,可是為什麼會沒有人出麵製止住自己?
所謂騎虎難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自己挖的坑,無論如何也得含淚往下跳。
悲痛欲決的王建禾撈起長衫下擺,塞在腰間,走到王棲梧身側,將他扶上戰馬。在王佺與四個護衛的押送之下,緩緩而去。
王棲梧幾人身影終於在眼前消逝,安迪鐺啷一聲,拔出長刀,望空一劈,怒喝道:“這廝,到底怎麼回事?為何不讓我出手?”
村民既然已經安全回來,安迪相信,隻要王棲梧稍微配合一下,他最少有七八分的把握,能把他給搶回來。
戴楓望著王棲梧遠去的背影,緩緩道:“文人重諾,既然王大人已經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再作反悔,委實不妥。”
其實就是連戴楓,此時對於王棲梧,也是驚詫莫明。
一個以奸滑膽怯聞名於南京府的人,如今竟然敢孤身前往敵營送死?難道,之前的傳聞,都是假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王棲梧的這種行為,還是實實在在地解救了三百個村民。就此一點,便已經完全折服了戴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