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的確是趙權必須要見一麵的貴客。
地位不算顯貴,但所代表的身份很重要。
趙權當然也得推出一個身份相對重要的人與之接觸,南京府外交部代理部長,趙複。
廖瑩中與趙複兩個倒是舊識,彼此之間,小心翼翼地聊著無關痛癢的話題。
趙權的目光,卻始終在打量著廖瑩中身邊的這個儒士,師悅生。
此人年近四十,潔麵無須。偶爾飄來的淡然眼神中,卻隱著一絲的深遂。
對方的興趣,顯然也不是趙複,卻似乎將大半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趙權有些懷疑,卻又有點不敢置信。
師悅生突然站起身來,對著趙權說道:“權相公若不介意,不如我們到船上各處走走。把這裏留給他們倆,可以更好地進行實質性的協商。”
趙權起身拱手答道:“如此,甚好!”
趙複與廖瑩中,同時看著這兩人,滿臉怪異,卻都沒有開口製止。
甲板之上,已經擺上了一個茶幾與兩把靠背椅。
兩人並排而坐,眼光同時飄向泉州港外,穿梭如織的大小船隻。
“泉州,真的是一生至少要來一次的城市!”趙權喃喃說道。
“一生至少來一次?權相公這說法,倒也新鮮。是因為泉州的好嗎?”
“是啊——陋巷誦詩書,滿街都聖人。”
師悅生莞爾一笑,“朱熹此言,倒是有失偏頗。”
趙權的眼角,閃過師悅生淡然的臉色,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下的猜測。
朱熹死後,被賜諡號為“文”。宋國當今皇帝在寶慶三年,追贈其為太師,封徽國公。端平更化後,朱熹又被入祀孔廟。
此時,已被尊為“朱子”。
他的言論,雖然未必得到所有人的附和,但敢於公然質疑,要麼就是有著身居高位的底氣,要麼就是文章學問皆超過朱熹之人。
眼前這位,顯然不是後者。
“權相公久居北地,不知北方可有如此繁華之城市?”
趙權搖了搖頭,說道:“海絲之始,梯航萬國。某足跡遍及北方數萬裏,的確未曾見識如泉州般的城池。然——”
正準備沾沾自喜的師悅生,聞言一怔。
趙權淡然說道:“豪華盡出成功後,逸樂安知與禍雙。”
師悅生眉毛一挑,“權相公的意思是,北方有許多城池,不僅繁華富足,而且無懼天災兵禍?”
趙權搖了搖頭,說道:“天下安有如此所在,師先生胃口,未免有些大了。”
“那不知,權相公的胃口如何?”
兩個打著機鋒,話外有話。
繞了半天,總算接近正題。
“權某所圖,無非為家族多謀些傳世家財。生意,自然是越多越好。”
“包括你帶來的那些水軍嗎?”師悅生語氣,開始有些咄咄逼人。
“不過數百沿途俘獲的水匪,這些人,很值得師先生在意嗎?”
“權相公並非三歲小兒,當知寇兵侵境,意味著什麼。”
“師先生意思是,普天之下,萬裏海域,皆為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