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法立國,首先受損的,其實就是勳貴一族。平民百姓守法容易,讓這些既得利益者,尊守法紀,才是天大的困難。
“而且啊,大權國如今讓人很討厭的一點,所有人都得交稅,個人所得稅!真是莫明其妙的規定,農民種田交稅,天經地義。可是我這樣,出身高貴、為國流血流淚、飲風餐露,每天都在刀口上過日子,才拿那麼一點點的薪俸。可是呢,我竟然也得交稅。
可是,連我們國主都得交個人所得稅。你說,這讓我上哪說理去?”
劉秉忠驚詫莫明,一個國主也要交稅?
哪怕他這是在做表麵文章,也夠駭人聽聞的。
“商業與貿易,曾經為南京府的立足與發展,提供了無可替代的作用。正是因為我陳耀,賺來了無數的銀糧,大權國才得以發展、得以立國!
可是,你知道不,現在大權國政務院中,我的商貿部,竟然排在諸部之後!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著陳耀憤憤不平模樣,劉秉忠心下生出一絲鄙夷。
曆朝曆代,何時有“商貿部”之說?讓其列為一部,在劉秉忠看來,已經實屬破格。
“這也罷了!”陳耀繼續噴著,“他法部,竟然被尊為諸部之首!憑啥啊?”
劉秉忠眉頭一皺,“你今天纏著我,到底所為何事?”
“嗯,說來話長——來,劉先生經日未食,還是先填些肚子再說……”
腹中突然一陣饑餓感傳來,劉秉忠也未矜持,舉箸而食。
“南京府原**官,擁有絕對的刑律裁決之權。首任**官大將軍卸任之後,大岩桓繼任**官,現又兼為法部部長。
許多人覺得,此舉不妥。
大岩恒也因此,想辭去法部部長或**官之職。”
“誰擔任**官,還不是你們家裏人說了算?左右手互搏,以欺騙天下人而矣!”
“所以啊,我們家國主的意思,是想找一個跟大家都沒太多牽聯的人,來擔任這個**官。以盡可能的不涉及彼此的糾葛。”
劉秉忠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而且,國主的意思,是準備實行**官的終身製。一旦被國主任命為**官,除了叛國或是年老致仕,不得撤換!”
劉秉忠手一鬆,筷子連著一絲肉片,啪嗒的掉落,濺起點點油漬。
“如何……?”陳耀探頭探腦地問道。
劉秉忠沉默半晌,語氣有些艱難地問道:“為什麼,是我?”
“我可沒說是你啊!隻是說,邀請你去旅順看看。放心,真的不是強迫。你不想去,沒問題。去了想走,更沒問題。當然,能不能或是如何留下,你得跟我們國主談。這事,我說了可真的不算!”
劉秉忠沉吟良久。
世事在他眼中,突然變得有些滑稽。
自己,本來應該是忽必烈手下首輔之選,卻被貶斥;而如今敵對之國,竟然會對自己生出延攬之意,並許以如此要職。
這世上,除了皇帝,還有什麼官職是可以終身為任的?從某一方麵來說,**官的重要性,已經遠遠超過了中樞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