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陳耀沒必要特地來蒙騙自己,隻要自己真的願意去一趟旅順,一切自然可見分曉。
若是受騙,無非一死而矣。
而自己現在,對於大汗來說,已如棄子。若真的死在大權國手中,反而可能是件好事,起碼大汗不用背負戕害良臣的罪名。
“你倒不用現在就回複於我。我可以給你一年的時間,一年之中,大權國的承諾絕對有效!”
一年?
劉秉忠微微地鬆了口氣。
“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
你不願意去旅順,咱沒什麼話好說。之後該殺殺,該砍砍。當然,我也不會拿今天的相見去忽必烈麵前說事。
但是,你若是到了旅順,離開之後,就不能再與大權國為敵。你可以置身事外、可以隱退山林,甚至投附宋國都成,我等自此也不會為難於你。”
劉秉忠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這個條件,不算過分。既然想去旅順,就不得再三心二意,否則如何取信於人?
劉秉忠隨即又是一怔,自己怎麼會起了去旅順的念頭?
哪怕現在自己被忽必烈暫時速之高閣,也是公認的大汗帳下第一幕僚,真要如此,讓大汗情何以堪?
“大權國,不是不用儒士嗎?為何又看上我了?”
陳耀搖著他的食指,說道:“大權國,從來沒有看不起儒士。看不起的,是那些自以為學富五車的書呆子。這些人,認為熟讀四書五經,便可治國治民;識得幾個字,就看不起這看不起那,凡事唯儒為尊,其餘皆是下品。這樣的人,隻會亂國亂政,根本沒法使用。”
“咱們需要的,是不僅僅會寫字會看書,而是會經算財賦,知民生熟農耕的知識分子!
像先生這樣,上知天文地理,下曉文經武略,對天下事熟若指掌,應該就比較好用了。”
陳耀對劉秉忠咧了咧嘴,接著說道:“當然,也得試過才知道,也許我想太多了。說不得,你還不一定能勝任得了。”
劉秉忠神情一滯,敢情說了半天,人家對自己還不一定滿意。
陳耀突然把身子前傾,神神秘秘地說道:“還有一種合作方式,你要不要聽聽?”
劉秉忠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陳耀卻有些猶豫,“這種合作方式,有些不入流,劉先生可能不屑為之。咱們先說好,你若是不喜,可別罵人!”
劉秉忠看著他,不說話。
“嗯,算了,不說了,說出來,也沒啥用,估計不成……”
劉秉忠拾起筷子,繼續吃菜。
半晌,見劉秉忠依然不開口,陳耀反而有些急了,“你怎麼不問啊!”
劉秉忠哧的一笑,“劉某又非三歲小兒,陳部長此舉,未免可笑!”
陳耀撓了撓頭,歎口氣說道:“也是啊,好像是有些不對。”
“算了,就當交你個朋友,送你一些信息——你信不,我有辦法讓耶律鑄下台,名敗身死!”
“吧嗒”一聲,劉秉忠的筷子又從手中掉了下來,驚怒交加的死死盯著陳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