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益都戰事的發展,被姚樞不幸而言中。
李璮不僅拒絕了大權國從巴掌城登陸、駐兵登州城的要求,還公然謾罵大權國上下不守承諾、見利忘義、落井下石。
而且,李璮再次從益都調兵至登州,完全隔絕了巴掌城與陸上的所有通道。人、貨一律禁止上岸。益都以斷絕了整個山東東路海上貿易的做法,來懲戒大權國的“不道義”行徑。
還沒等姚樞做出具體的反應,四川卻傳出一個令全天下震驚的消息。
宋國潼川安撫副使、知瀘州劉整,率部下官吏二十七人、瀘州十五郡、三十萬戶百姓投降忽必烈!
這是第一個投降忽必烈的宋國將官。
也是宋國南遷之後,第一個以一州之地降敵的守將。
蒙哥攻宋之前,宋國在四川的防線主要由水陸兩條交叉而成。一是從嘉定、瀘州、重慶直到夔州;另一條從大巴山沿嘉陵江而至重慶,與長江交彙。
蒙軍退兵之後,宋軍勉強地保住了這兩條防線。在這兩條防線之中的區域,是川中的潼川路和川西的成都路。而瀘州,則是兩條防線之中,極其重要的據點。
瀘州一降,四川危矣!
還好此時攻打四川的蒙軍已經基本北退,否則,危險的就不是一個四川,而是整個宋國!
宋國被迫再次提升全線的戰備等級。領著五千兵馬,剛剛渡過淮水,進入山東南部的青陽夢炎,轉頭南撤,就地駐守楚州。
自此,李璮想象中的無數援軍,沒有一兵一卒能夠進入益都。
劉整率三十萬戶瀘州百姓投降,絕非一夜之間就能成事。忽必烈令其在此時公然易幟,顯然就是趁此打擊宋國,使原來就猶疑不決的宋國,有理由也有借口,就此退出益都戰場。
利用劉整的投降,引燃宋國後院;挑唆禾忽,引兵西征海都,緩解漠北蒙軍南下的隱患;利用郭侃堵住大權國出兵榆關;又用快刀斬亂麻的手段,迅速清除呼應益都的中原勢力。
天衣無縫的布局!忽必烈,以一敵三,連消帶打,徹底分化、瓦解了外圍試圖支援益都的所有兵馬。
當然,也有李璮自己的功勞,他親自斷送了大權國派兵協守益都的努力。
在忽必烈剛剛建立元國,因軍民分治導致內部不穩之時,漠北尚未平定,東北又有大敵虎視,李璮起兵其實是掐到了一個相當好的時機。
然而,此後一係列的軍事行動,卻一如姚樞所料,李璮首先排除了一個最正確的答案,然後選擇了一個最爛的方案。
六月底,李璮兵出濟南,一戰而下。
濟南路總管張宏,所部兵卒不足千人,棄城北撤。
七月初,水軍萬夫長解誠、大名萬夫長王文幹、東平萬夫長嚴忠濟聚兵東平;濟南萬夫長張宏、歸德萬夫長邸浹、武衛軍炮手元帥薛軍勝聚兵濱棣。同時,大名、洺磁、彰德、濱棣、衛輝、懷孟、河南、真定、邢州、順天、河間、平灤諸路修繕城防,籍民為兵,以防李璮向外突襲。
七月中,忽必烈以李恒為諸軍統帥,宗王合必赤、董文炳為副。以謝仲溫行中書省事於山東,宋子貞為參議。總共十五路兵馬,進圍濟南、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