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危在旦夕(2 / 3)

胡四道:“是的,但出了王府大門,就會有一個領軍士兵一路跟隨,他一定要親眼看著我把垃圾全部倒空,再跟著我回來。”

“嗯,我知道了。”高長恭略一沉吟,壓低聲音道,“你去吧,千萬莫跟旁人說起我與你的這番對話。”

胡四又哈了哈腰,道:“緊遵王爺吩咐。”

“倒完垃圾,請悄悄到我書房來一下。”高長恭補了一句。

胡四道:“好的,小人記下了。”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胡四探頭探腦閃進了高長恭的書房。高長恭一見,立刻掩上房門,然後把胡四拉到一張圈椅上坐下。

胡四著了慌,一邊站起身,一邊推讓道:“小的是什麼人,怎敢在王爺跟前落座!”

高長恭把他按回圈椅,然後雙膝跪地,向他抱拳道:“長恭有一事相求,還望胡四哥能夠應允。”

胡四嚇得麵如土色,結結巴巴道:“王,王爺,您,您這不是要折殺小人麼?”

高長恭道:“這件事,,關乎我妻兒的性命,若胡四哥肯幫忙,無論成與不成,長恭都感激不盡!”

胡四雙手扶住高長恭,道:“王爺,無論如何,先請您站起來說話,否則,否則小人非嚇死不可!”

高長恭隻得站起身。

胡四擦了一把額頭沁出的冷汗,道:“王爺,您吩咐吧,要小人做什麼?隻要小人能辦到的,上刀山下火海,絕不推辭!”

高長恭走到窗口,朝外望了望,確信外麵無人偷聽,這才返回胡四身邊,壓低聲音道:“我要你辦的這件事,很有些風險,倘若出了岔子,必定會連累你。”

胡四道:“王爺救過小人的娘,若小人為王爺而死,隻當是償還了您的恩情。”

胡四為啥這麼說呢?事情還得追溯到三年前:

這天,高長恭訪友歸來,路過一家藥店門口時發現那兒聚著好多看熱鬧的人,人叢中不時傳出打罵聲和帶著哭腔的求饒聲。高長恭聽那求饒聲甚為可憐,便跳下馬,分開人群進去查看。

隻見地上蹲著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雙手抱頭,臉上、胳膊上已有不少淤青。在這年輕人身旁立著兩個怒氣衝衝的藥店夥計,他們一邊咒罵,一邊對年輕人拳打腳踢。

高長恭喝住了兩個夥計,問道:“光天化日之下,為何當街逞凶?”

見站出來打抱不平的竟是蘭陵王,兩個夥計立馬嚇蔫了,怔了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才壯起膽子道:“啟稟王爺,這人多次到咱藥店行竊,偷了店裏好多貴重藥材,為此我們屢遭掌櫃訓斥,還被扣了不少薪水,今兒他又來行竊,被我們逮個正著,氣憤之下我們才動手打他。”

高長恭扶起那夥計,問道:“他們所說的,可是事實?”

夥計含淚點了點頭。

高長恭皺眉道:“你年紀輕輕,為啥不學好,偏要做這人所不齒的賊呢?”

年輕人道:“我娘身患重病,我變賣所有家財,請了個郎中為她醫治,郎中開了一劑藥方,說按方抓藥連服三十劑便可痊愈,但中間切不可停頓。這藥方包括許多名貴藥材,我實在買不起,眼看老娘病情越來越重,走投無路之下,隻好去藥店偷竊。”

聽了這番述說,高長恭動了惻隱之心,對兩個夥計道:“為了敬孝而偷竊,情有可原,他所偷的藥材,總共值多少銀子?”

一個夥計道:“加在一起,約有七兩左右。”

高長恭道:“待會我派人送十兩銀子來,權當替他賠償。”

轉身又對年輕人道:“你且跟我去府裏走一遭。”

來到蘭陵王府,高長恭問年輕人:“那三十劑藥,共需多少銀兩?”

年輕人道:“差不多要三十兩銀子。”

高長恭命人取來一百兩紋銀交給年輕人,對他說道:“這些銀子,你拿去抓藥,剩下的做個買賣,好好侍奉老母。”

年輕人感激涕零,跪下來不住叩頭,高長恭將他扶起,親自送到府門外。

半年後,那年輕人又來到了蘭陵王府,他告訴高長恭:母親的病已痊愈,現在他想賣身到王府為奴,以報答高長恭的贈銀之恩。高長恭不肯答應,年輕人長跪不起,高長恭見他出於摯誠,最後同意收他做個仆從。自此,年輕人在蘭陵王府幹起了雜役,他就是胡四。

胡四一直將蘭陵王的恩情銘記在心,今日王爺有求於他,他慨然應允。

高長恭拉住胡四的手,動情地說道:“疾風知勁草,患難見真情,你的恩德,長恭在九泉之下也銘感肺腑!”

胡四道:“王爺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愛國愛民的大英雄,能為您效犬馬之勞,小人榮幸得很!”

高長恭道:“事態緊急,我就不再說別的了,咱們立刻行動。”說著,湊到胡四耳邊,如此這般講了一番。

胡四聽後頻頻點頭,道:“好!好!小人立馬去準備!”

次日,高長恭命廚房做了一桌豐盛的佳肴,派總管湯裕去請田闊來赴宴。

田闊曉得蘭陵王前途堪憂,甚至有性命之虞,但朝中的形勢千變萬化,說不定蘭陵王突然鹹魚翻身,重新揚眉吐氣也未可知。於是,抱著凡事留有餘地的原則,田闊在表麵上仍對蘭陵王恭恭敬敬。現在,聽說高長恭請自己赴宴,田闊並不推辭,跟著湯裕進入了王府。

見麵後,未等田闊行禮,高長恭就拉住他的手笑道:“為了保護王府,田將軍日夜操勞,小王特備了一桌家宴,略表感激之情。”

田闊道:“保護蘭陵王府,乃是聖意,末將不過奉旨行事,王爺不必掛懷。”

高長恭請田闊在席旁坐下,為他滿斟了一杯酒,說道:“話雖如此,但田將軍辦事謹慎,處處替小王著想,小王心裏著實感激得很。”

“哪裏,哪裏,這都是末將分內的職責。”田闊又謙遜了一番。

隨後,田、高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在酒晏上不斷說著空洞的客套話。

就在田闊和高長恭相互打哈哈時,胡四正推著滿滿一車垃圾朝府門外走去。在這車垃圾的頂部,堆著幾條已經高度腐爛的鱸魚,時值盛夏,這些鱸魚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垃圾車剛挨進大門,把守在那兒的十幾個兵丁就皺起眉頭,捂緊了鼻子。

一個十夫長掩著口鼻衝胡四問道:“怎麼回事,這車垃圾咋這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