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聽的有些咋舌，卻不想二夫人坐在那裏打趣道：“喲，好在咱們家的親戚大都不在褚州，不然要是像你說的這樣，像大侄媳婦這新進門的，還不得成天被拉去灌酒啊。”
顏老夫人笑眯眯的看著璞玉道：“咱們老家原就不是褚州的，不過到也離的不算遠，原還是老太爺在的時候，與家裏的兄弟鬧了分歧，非要出來闖一闖，這一闖就是這麼些年，以前老太爺活著的時候，偶爾還會回去走動走動，隻是老太爺這一去，家裏也就走動的少了。”
二夫人瞧著老夫人提到那些窮親戚，頗有些不屑的道：“虧得走的少了，要是走的多啊，隻怕咱們這府裏都要讓人搬空嘍。”
三夫人笑道：“瞧二嫂這話說的，難不成大伯、二伯還有三叔叔還能看著他們搬空府裏不成，就算咱們說不上話，自有那說的上話的地方。”
璞玉聽著便知道隻怕顏家總枝與這一枝是有些怨懟的。
團年飯後還要“消夜”，一家人吃著點心，或嬉笑玩耍、或款言細雨，靜待天明。
“走嘍，攏火燒旺柴去嘍！”這是顏正瀟聽到了外麵的炮竹聲就著剛才的故事起了個話頭，還別說，真得到一幫兄弟的響應，紛紛起身，也不懼外麵的寒意，有的直接著了身上的長襖，有的還知道在外麵加個厚實的披風或是大氅的。
顏老夫人瞧著呼喝往外走的幾個孫子笑道：“這幾個小子，年年都到了這時候最興奮。”
笑過之後還是囑咐道：“你們也別當自己年輕就可著身子禍害，衣服還得多穿點，都說倒春寒，倒春寒，這後半夜的風吹到人身上才冷得入骨呢，可不能大意了。”
顏大夫人一聽，忙交待迎風道：“快帶兩個小丫頭出去看看，少爺們穿的暖不暖，不暖就趕緊打發人去取大厚衣裳去。”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打發了身邊的丫頭出去盯著些。
顏老夫人讓人撤了酒席，又看著三夫人有些打盹的樣子，笑道：“今年到是難得，你還能跟著挨到這個時候，我看也不必守到天明了，早些回去歇著吧，別身子剛好，就跟著熬壞了。”
三夫人也不推辭，實在是有些受不得累了，笑著點了點頭，道：“娘體貼媳婦，媳婦也就少陪了，先給娘磕個頭，祝娘長命百歲，早些抱上重孫子。”說罷就要跪下去。
顏老夫人忙指著三夫人的丫頭掃花、掃紅，道：“還不快攔著你們夫人些。”
孫大娘也上前跟著扶住了三夫人，笑道：“三夫人身子才好，隻怕還要靜養些日子，老夫人最是疼惜小輩，隻要心思到了，老夫人自然不會見怪。”
大夫人也道：“弟妹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
老夫人瞧著三夫人笑道：“長命不長命，我可是不盼著的，隻要能早些抱上重孫子啊，我呀，也就高興嘍。”
二夫人一聽，忙道：“娘，你就放心吧，大侄子是才新婚，眼瞅著二侄子和我們家老三也要忙起來了，剩下的幾個少爺也不能閑著了，你老啊，就等著挨著個的喝茶，一年接一年的添丁吧！”
二夫人終於說出了今晚最受聽的話。
老夫人笑嗬嗬的道：“對，對，就是這話，這話我愛聽。”
說完也體恤的看了二夫人一眼，道：“行了，你也回去歇著吧，雖說你這身子向來就好，可是眼瞅著過完年就要忙起來了，初二還得回娘家呢，回頭府裏來女客你們也得來幫襯幫襯，這會兒也都別在我這泅著了。”
說完又瞧著那邊說話的二老爺和三老爺道：“老二、老三，你們也跟著自己媳婦回去歇著吧，別在這耗著了，這大正月的可有的忙呢。”
看著二房和三房的老爺夫人帶著兩個姑娘出了正遠堂，外麵的幾個小子早就不知道鬧到了誰的院子去了。
璞玉瞧著顏老夫人的神色有些倦了，便道：“祖母，要不您也進屋歇會吧，這挨到天亮還要兩個時辰呢。”
顏老夫人想了想，道：“你扶著我。”
回頭又對著大老爺和大夫人道：“你們倆也跟我來，咱們去我屋子的西間說會話去。”
東間是老夫人住的屋子，西間也有榻，都鋪了厚厚的皮毛毯子，屋裏燒了炭，也暖和一些，歪在榻上，靠著迎枕，說話也舒服些。
璞玉親自伺候著老夫人歪到了榻上，自己才要起身，老夫人就拉了她的手一下，笑道：“你也挨這靠著吧。”
說完又指著孫大娘道：“再拿兩個迎枕來，讓大老爺和大夫人也靠會，我們娘幾個說會兒話。”
孫大娘不由的看了璞玉一眼，然後又回身等著機靈的小丫頭拿了迎枕過來給大老爺和大夫人靠著。
顏老夫人閉了閉眼睛，孫大娘就帶著屋裏的小丫頭退了出去，見茂材家的上了新茶水，抬手往屋裏指了一下，那意思就是裏麵有話說。
茂材家的步子一頓，隔著一層簾子問道：“老夫人，新沏的茶水，給您提提神。”